顧命
惟四月哉生魄,王不懌。甲子,王乃洮頮水。相被冕服,憑玉几。乃同召太保奭、芮伯、彤伯、畢公、衛矦、毛公、師氏、虎臣、百尹、御事。王曰:「嗚呼!疾大漸,惟幾,昔君文王武王宣重光,奠麗,陳敎則肄,肄不違,用克達殷集大命。在後之侗,敬迓天威,嗣守文武大訓,無敢昬逾。今天降疾殆,弗興弗悟。爾尙明時朕言,用敬保元子釗,弘濟于艱難。柔遠能邇,安勸小大庶邦,思夫人自亂于威儀。爾無以釗冒貢于非幾。」茲旣受命還,出綴衣于庭。
越翼日乙丑,王崩。太保命仲桓、南宮毛俾爰齊矦呂伋,以二干戈、虎賁百人,逆子釗於南門之外。延入翼室,恤宅宗。丁卯,命作冊度。越七日癸酉,伯相命士須材。狄設黼扆、綴衣。牖間南嚮,敷重篾席,黼純,華玉仍几。西序東嚮,敷重厎席,綴純,文貝仍几。東序西嚮,敷重豐席,畫純,彫玉仍几。西夾南嚮,敷重筍席,玄紛純,漆仍几。越玉五重,陳寶,赤刀、大訓、弘璧、琬琰,在西序;大玉、夷玉、天球、河圖,在東序;胤之舞衣、大貝、鼖鼓,在西房;兌之戈、和之弓、垂之竹矢在東房。大輅在賔階面,綴輅在阼階面;先輅在左塾之前,次輅在右塾之前。二人雀弁,執惠,立于畢門之內;四人綦弁,執戈上刃,夾兩階戺。一人冕,執劉,立于東堂;一人冕,執戉,立于西堂;一人冕,執戣,立于東垂;一人冕,執瞿,立于西垂;一人冕,執鈗,立于側階。王麻冕黼裳,由賔階隮。卿士邦君麻冕蟻裳,入卽位。太保、太史、太宗皆麻冕彤裳。太保承介圭,上宗奉同瑁,由阼階隮。太史秉書,由賔階隮,御王冊命。曰:「皇后憑玉几,道揚末命,命汝嗣訓,臨君周邦,率循大卞,燮和天下,用荅揚文武之光訓。」王再拜,興,荅曰:「眇眇予末小子,其能而亂四方,以敬忌天威?」乃受同瑁,王三宿,三祭,三咤。上宗曰:「饗!」太保受同,降,盥以異同,秉璋以酢。授宗人同,拜。王荅拜。太保受同,祭,嚌,宅,授宗人同,拜。王荅拜。太保降,收。諸矦出廟門俟。
王出,在應門之內。太保率西方諸矦,入應門左;畢公率東方諸矦,入應門右——皆布乘黃朱。賔稱奉圭,兼幣,曰:「一二臣衛,敢執壤奠。」皆再拜稽首。王義嗣德荅拜。太保曁芮伯咸進,相揖,皆再拜稽首。曰:「敢敬告天子,皇天改大邦殷之命,惟周文武誕受羑若,克恤西土。惟新陟王畢協賞罰,戡定厥功,用敷遺後人休。今王敬之哉!張皇六師,無壞我高祖寡命。」王若曰:「庶邦矦、甸、男、衛,惟予一人釗報誥。昔君文武丕平富,不務咎,厎至齊。信用昭明于天下,則亦有熊羆之士,不二心之臣,保乂王家。用端命于上帝。皇天用訓厥道,付畀四方。乃命建矦樹屏,在我後之人。今予一二伯父,尙胥曁顧,綏爾先公之臣服于先王。雖爾身在外,乃心罔不在王室,用奉恤厥若,無遺鞠子羞。」羣公旣皆聽命,相楫,趨出。王釋冕,反喪服。
论语·子路:“君子於其所不知,盖阙如也。”后“盖阙”连用,指缺少。南朝梁 刘勰 文心雕龙·铭箴:“然矢言之道盖阙,庸器之制久沦,所以箴铭异用,罕施於代。”唐 韩愈 上宰相书:“主上感伤山林之士有逸遗者,屡诏内外之臣,旁求於四海,而其至者盖阙焉。”淸 江藩 汉学师承记·惠周惕:“ 贾公彦 於 郑 注,如飞茅扶苏薄借綦之类,皆不能疏,所读之字,亦不能疏,辄曰从俗读,甚违不知盖阙之义。”〔有意思,這句話跟虞翻說的一模一樣,只是虞翻說鄭不懂經,江藩說賈不懂鄭。不知是不是江藩說的〕
成王將崩,命召公、畢公率諸矦相康王,作顧命
史成王將崩,恐太子釗之不任,乃命召公、畢公率諸矦以相太子而立之。成王旣崩,二公率諸矦以太子釗見於先王廟,申告以文王、武王之所以爲王業之不易,務在節儉,毋多欲,以篤信臨之,作顧命。
馬成王將崩,顧念康王,命召公、畢公率諸矦輔相之。見釋文
鄭臨終出命,故謂之顧命,將去之意也。迴首曰顧。
疏太保召公太師畢公。⋯⋯鄭云「謂上公有功德者,加命爲二伯」⋯⋯此二伯卽以三公爲之。
公羊傳,漢世之書。〔太神了吧〕
周官篇,三公之次,太師太傅太傅太保。
程日人瀧川資言史記會注考證卷四頁四二曰:「古鈔本、南本『康』下有『王』字。愚案:疑脱『之王』二字。」案:⋯⋯百篇尙書無重複者,前有康誥武王誥康叔之書,此不當疊出,史記應脱「王之」二字。
康王旣尸天子,遂誥諸矦,作康王之誥
史太子釗遂立,是爲康王。康王卽位,徧吿諸矦,宣告以文武之業以申之,作康誥。〔這麼說的話,現在的「康王之誥」是爲了避「康誥」,而司馬遷只見過「康誥」之名。如果這篇叫康誥,那康誥又叫什麼呢?見下〕孫是古文本與顧命異篇也。歐陽與大小夏侯同爲顧命者,見書釋文。以此合于顧命,乃符二十九篇之數。馬鄭雖分之,今用藝文志之目爲注疏,並取今古文,故不分也。依熹平石經盤庚三篇爲一之式,空格以別之。〔孫應該是認爲史記是古文〕
傳求諸矦之見匡弼。
疏伏生以此篇合於顧命,共爲一篇。後人知其不可,分而爲二。馬、鄭、王本此篇自「高祖寡命」已上內於顧命之篇,「王若曰」以下始爲康王之誥。
程確知書序已分作二篇。
〔詳細說了下分篇情況,可作爲資料參考〕
劉歆三統曆,漢書律曆志引謂本篇之惟四月爲成王三十七年之四月,鄭玄謂此成王三十五年之四月,茲從劉氏。
惟四月哉生魄
鄭此成王二十八年,居攝六年爲年端。
傳月十六日。
後案〔說了下成王年數〕
孫〔p479 關於成王年齡。如果專門探討這個問題,再來仔細看一看〕
王不懌
孫詩靜女云「說懌女美。」箋云「當作說釋。」
甲子,王乃洮頮水
馬洮,洮髮也。頮,頮面也。經典釋文
鄭洮頮爲濯,澣衣成事。
傳王大發大命臨羣臣,必齋戒沐浴,今疾病,故但洮盥頮面。
虞翻別傳〔別爲一篇〕孫云「今經」者,今文也。「雖皆不得,猶愈於玄」,是謂今文之說勝於鄭玄也。
後案鄭以洮爲濯者,鄭注周禮守祧職云「古文祧爲濯。」⋯⋯鄭更作濯者,原不改洮之義。鄭注與馬同也。⋯⋯掬水洒面當用兩手,則加廾似亦可通,肰究宜以說文爲正也。
若鄭果以爲澣衣成事,則經實無此意,誠宜爲翻所駁。但翻言有不可信,如「柳谷」⋯⋯乃翻謂鄭作昧谷?〉,誣也。⋯⋯據此諸條,則翻言何一可信?此條鄭注但云洮濯,無澣衣之語,爲翻所誣陷。〔這麼說來還挺有道理,但也不能因爲其他幾條說錯了,這裏也肯定錯,況且錯法還不一樣,這裏是直接加了一句。〕
周禮司服職冕服有六,玄冕爲下,皆祭服也。視朝則皮弁服⋯⋯而儀禮覲禮云「天子袞冕」者,以受諸矦朝覲,在廟中,故服冕服之尊者。
孫頮,俗字,當爲湏或沬,見說文。漢書禮樂志注「晉灼曰沬,古靧字。」司馬遷傳集注云「頮,古沬字。」實則頮、沬皆湏別字也。〔比王鳴盛找了更多的例子〕
云「澣衣成事」者,王旣病困,欲顧命羣臣,恐有不絜,又不便更衣,澣濯其汙,方被冕以成事耳。虞翻駁之旣非,或疑鄭以濯釋洮頮二字,尤失之矣。
尙書今古文集解注用了馬注,之後說鄭本訓洮爲濯,同音假借字也。虞云「洮字虛」者,以洮爲頮之重文,後錄書者旁注之字,欲衍之也。此條虞義爲長。
今文尙書經說考甲子王乃洮沬水。
漢書律厤志「顧命曰:甲子,王乃洮沬水,作顧命。」說文水部云「沬,洒面也。從水,未聲。重文湏,云古文沬从頁。」案:隷古定本尙書沬作頮⋯⋯釋文云「馬曰:洮,洮髮也。頮,頮面也。」馬訓頮面,與說文合。許云「古文作湏」,則作沬者是尙書之今文矣。⋯⋯段玉裁曰「⋯⋯今說文作湏,乃是誤字」〔沒有自己的意見,沒提到鄭玄。沬是今文,頮是古文〕
今文尙書考證甲子王乃洮頮水。
今文頮作沬。漢志引作沬。說文·水部云「沬,洒面也,从水未聲。」重文「湏」,云「古文沬从頁。」段玉裁說「說文小篆作沬,古文作頮。頮从水廾頁會意,兩手匊水洒面也。今說文作湏,乃是誤字。尙書音義文選報任少卿書注所引皆不誤。」案:據此,則古文作頮,今文作沬。〔沒什麼特別的〕
程洮,音義同淘,洗濯也。此洮,謂盥手也漢書律曆志注。頮,洗面也。洮頮水,謂以水洗手洗面也。
尙書故卷三頁六六–六七曰:「馬葢讀洮爲縚也。鄭士昬禮『母纚筓宵衣』注:『纚,縚髮。』是縚髮古人常語,若洮髮,則無此稱也。⋯⋯此經葢縚爲一事,頮水爲一事也。」案:洮與頮下合綴一「水」字,明以水洮之,吳說失馬意。頮,說文作沬,云「洒面也。」古文作⿰⿱水廾頁,汗簡卷中之二同,象人掬水洗面。
相被冕服,憑玉几
鄭相者,正王服位之臣,謂太僕。冕,玄冕。
傳扶相者被以冠冕
後案周禮司服職冕服有六,玄冕爲下,皆祭服也。視朝則皮弁服,弁卑于冕。⋯⋯儀禮覲禮云「天子袞冕」者,以受諸矦朝覲在廟中,故服冕服之尊者。此時傳顧命,葢在路門內之內朝,不于廟中,特以傳重大事,加于尋常視朝一等,
孫中論法象篇云:「顛沛而不亂者,成王其人也。將崩,體被冕服,然後顧命。」
乃同召太保奭、芮伯、彤伯、畢公、衛矦、毛公、師氏、虎臣、百尹、御事
鄭公兼官,以六卿爲正次。芮伯入爲宗伯,畢公入爲司馬。
王治事,葢羣士也。
疏稱公則三公矣。此先後六卿次弟。冢宰第一,召公領之;司徒第二,芮伯爲之;宗伯第三,彤伯爲之;司馬第四,畢公領之;司寇第五,衛矦爲之;司空第六,毛公領之。〔怎麼知道的??〕
百尹,百官之長。
〔說了下成王崩秊〕故始生魄爲月十六日,卽是望之日也。
後案此將傳顧命,而所召六人,自是六卿。召公奭稱太保,畢毛稱公,自是三公。據伏生大傳「天子三公,司徒公、司馬公、司空公。」鄭注云「周禮天子六卿,與太宰、司徒同職者,謂之司徒公。與宗伯、司馬同職者,謂之司馬公。與司寇、司空同職者,謂之司空公。一公兼二卿,舉下以爲稱。」
三公之次,首太師,次太傅,次太保。今乃以太保居首,自是依周禮天官冢宰、地官司徒、春官宗伯、夏官司馬⋯⋯之次⋯⋯葢三公官不必備,有其人則設,無則闕。惟六卿爲實職,故當坐而論道之時,則首太師,次太傅,太保當居末。
〔考察了一堆這些畿內諸矦的地理〕而杜預解文王之子又有所謂毛叔聃者,與鄭非一人。然則此經所謂毛公,或鄭或聃,未可知也。
孫〔說了下彤伯是誰〕
古今人表⋯⋯師古曰「師伯,尙書作彤伯。龍臣,尙書作武臣。」師伯、龍臣當是今文尙書也。〔爲何說是今文尙書啊〕然則班氏以師伯、龍臣爲人名,非官名也。
〔三公六卿抄王鳴盛〕
王曰:「嗚呼!疾大漸,惟幾
傳惟危殆。
後案列子卷六力命篇云:季梁䙷疾,七日大漸。
孫p483 漸:劇。幾:危。
病日臻。旣彌畱,恐不獲誓言嗣,茲予審訓命汝
傳病日至,言困甚。已久畱,言無瘳。恐不得結信出言肆續我志。
孫彌者,釋言云「終也。」說文正作「镾」。誓者,釋言云「謹也。」
昔君文王武王宣重光,奠麗,陳敎則肄
馬大極上元十一月朔旦冬至,日月如疊璧,五星如連珠。釋文引〔就是很普通的解釋〕
傳布其重光累聖之㥁,定天命,施陳敎,則勤勞。〔翻譯得好牽強〕
後案禮記鄕飲酒義謂之三光。桓二年左傳謂之三辰。伏生大傳云舜時「百工相和歌曰⋯⋯日月光華旦復旦兮。⋯⋯」晉崔豹古今注卷中音樂篇云「⋯⋯漢明帝爲太子,樂人作歌詩四章,以贊太子之㥁。一日重光,二月重輪,三星重輝,四海重潤。⋯⋯」然則喻王者之光明,皆兼日月星也。
計日月疊壁,五星聯珠,乃數千百年僅有之事,或文武盛時有此瑞也。
孫宣者,詩淇奧釋文引韓詩云「顯也。」
重光者,易離卦彖詞云「日月離乎天。」又曰「重明以離乎正,乃化成天下。」言文武化成之㥁比於日月也。又文王武王時有此瑞應也。周禮大宗伯疏引元命包云「文王之時,五星以聚房也。」〔補充了王鳴盛〕
〔說了下三統曆的基本參數〕
肄不違,用克達殷集大命
傳文武定命陳敎,雖勞而不違道,故能通殷爲周,成其大命。〔訓肄爲勞,訓達爲通〕
- 左傳·文四年臣以爲肄業及之也。禮·檀弓君命,大夫與士肄。註肄,習也。君有命,大夫則與士展習其事。
- 勞也。詩·衞風有洸有潰,旣詒我肄。傳肄,勞也。
孫〔肄、奠麗等,王鳴盛直接沿用傳,還是孫發明新解〕麗者,詩傳云「數也。」說文作⿰麗攵。周語伶州鳩曰「⋯⋯王以黃鐘之下宮,布戎于牧之野,故謂之厲,所以厲六師。」是以日月星定七律之數也。〔這腦洞真大啊!!!〕
言布陳敎民習兵,卽所謂布戎厲六師也。⋯⋯肄者,說文云「習也。」漢書義縱傳注「李奇曰:閱也。」霍光傳云「光出都肄郎。」⋯⋯「師古曰:謂總閱試習武備也。⋯⋯言文武旣有日月重光之瑞,定律曆之數,列陳以敎民習武伐商,習之者不違教令,前歌後舞,用能至商以就大命也。
〔這幾句的解釋真的絕了〕
在後之侗,敬迓天威,嗣守文武大訓,無敢昬逾
馬詷,共也。
傳⋯⋯侗稚,成王自斥
後案說文「⋯⋯周書曰在夏后之詷⋯⋯」此孔氏古文眞本也。⋯⋯葢謂中國君長之所共尊奉者,謂天子也。
〔王鳴盛這也是見風使舵,張口就來〕
孫昬與泯通。逾,越,進。
今天降疾殆,弗興弗悟。爾尙明時朕言
傳不起不悟,言必死。爾當庶幾明是我言,勿忽略。
疏病者,形弱神亂。
用敬保元子釗,弘濟于艱難
傳用奉我言,敬安太子釗。大渡于艱難,勤㥁政。〔把用解釋成一句話,感覺不太合適。孔傳喜歡把一句話中的兩箇字拆成兩句話〕
孫敬安長子釗大成于艱難也。〔在字詞訓詁上孫往往與傳不一樣。還把元子解釋成長子〕
柔遠能邇,安勸小大庶邦
傳和遠又和近,⋯⋯勸使爲善。
思夫人自亂于威儀。爾無以釗冒貢于非幾。」
馬贛,陷也。
傳羣臣皆宜汝無以釗冒進于非危之事。
後案馬鄭王作「勖贛」⋯⋯贛從竷省聲。竷讀若坎,坎義爲陷。〔厲害這都可以〕凡人爲惡,或進而冒觸,或退而墜陷,故兼言勖贛也。
孫能、而通。而,如也。
冒者,春秋左氏文十八年傳云「冒於貨賄。」注「冒亦貪也。」貢者,廣雅釋言云「獻也。」幾與機通,淮南主術訓云「治亂之機」,髙誘注云「機,理。」言當安遠如邇,安敎小大眾國,思丈夫人人當自治于儀,則汝眾國無以釗爲貪,而進奉以非法之財賄。〔斷句爲「爾無以釗冒,貢于非幾」〕
江氏、王氏俱無駁。今不從之者,史記云「⋯⋯務在節儉,毋多欲,以篤信臨之。」此篇惟冒貢非幾爲多欲之義。
茲旣受命還,出綴衣于庭
鄭連綴小斂、大斂之衣于庭中。
顧命陳設皆在路寢。斯干疏引鄭志
傳綴衣,幄帳。羣臣旣退,徹出幄帳於庭。王寢於北墉下,東首,反初生。〔感覺這一塊鄭玄又要大書特書〕
疏周禮射人「⋯⋯三公北面,孤東面,請荅覆西面。」鄭玄云「⋯⋯朝、燕與射,臣見於君之禮同。」
下云「狄設黼扆,綴衣」⋯⋯黼扆是王坐立之處,知綴衣是施張於王座之上。
後案成王崩秊四十九。
王制云「六十歲制,七十時制⋯⋯」成王崩年四十九,喪具固宜早辦,況疾已危殆,斂衣尤不可緩,故鄭云云也。〔好像解釋有些牽強。不過鄭玄說法和孔傳完全不一樣。那麼王鳴盛怎麼解釋的:〕若此所出綴衣果是幄帳,則同一路寢也,同一幄帳也,方欲設之,乃先徹之,何爲若是之紛紛邪?況下文綴衣與黼扆相連,故知是幄帳。
臯門內爲外朝,應門內爲治朝,路門一名畢門,內爲燕朝,卽路寢也。
孫喪大記「小斂,衣十九稱;大殮,君陳衣于庭,百稱。」
越翼日乙丑,王崩
孫是今文、古文本有「成」字,作僞傳者刪之也。成王葢生有是稱,死而因以爲諡也。〔這也是淸人的思路,漢代人都是這個字,所以一定沒有成。那麼文王武王生前被稱爲什麼呢?〕
太保命仲桓、南宮毛俾爰齊矦呂伋,以二干戈、虎賁百人,逆子釗於南門之外
史記二公率諸矦以太子釗見於先王廟。
傳臣子皆待左右,將正太子之尊,故出于路寢門外。使桓毛二臣,各執干戈,於齊矦呂伋索虎賁百人,更新逆門外,所以殊之。〔原來是桓毛兩人挐干戈〕
疏周禮幕人⋯⋯鄭玄云「在旁曰帷,在上曰幕。帷幕皆以布爲之。四合,象宮室曰幄,王所居之帳也。帟,王在幕居幄中,坐上承塵也。幄帟,皆以繒爲之」,然則幄帳是黼扆之上所張之物。此言出綴衣於庭,則亦并出黼扆。⋯⋯以王病重,不復能臨此坐,故徹出幄帳於庭。
- 帟 yì 小帐幕,亦指幄中座上的帐子。帷幕,幄帟,黼扆,幄帳,綴衣
喪大記云「疾病⋯⋯東首於北墉下,廢牀。」鄭玄云「廢,去也。人始生在地,去牀,庶其生氣反也。
經言以二干戈,文在齊矦呂伋下,似就齊矦取干戈。傳言使桓毛二臣各執干戈,於齊矦呂伋索虎賁,則是執干戈就齊矦。傳似反於經者,於時新遭大禍內外嚴戒,桓毛二人必是武臣宿衛,先執干戈,太保就命,使之就干戈,以往傳達其意。故移干戈之文於齊矦之上。傳言是實也。經⋯⋯指說迎太子之時有此備衛耳,非言二人干戈亦是齊矦授也。
路寢之大者,故以明言之。
後案齊世家云「太公卒,子丁公呂伋立。」〔錄一箇無關的。那麼,周初,還延續著商代干支紀王的傳統〕
爰訓欲,雖見釋詁,但字有數義,不可執一。⋯⋯當從引訓〔如果這樣,經文意思和孔傳完全不一樣〕
夏官「虎賁氏,下大夫二人」「旅賁氏,中士二人」⋯⋯據傳謂呂伋爲虎賁氏,則桓、毛葢旅賁氏。⋯⋯今釗出在門外,故令旅賁氏桓毛導引,虎賁氏呂伋共迎之也。⋯⋯而虎賁氏之屬有「虎士八百人。」⋯⋯「大喪守門」鄭注云「非常之難,守在門。」則秩雖微而責任重。
傳以南門爲路寢門者,卽下文所謂畢門,亦卽所謂廟門也。
孫爰者,釋文云「引也。」
〔虎賁的,把王鳴盛的抄過來,語言更規範〕
江氏聲駁之,以爲子釗以王未疾時奉使而出,王之寢疾不過旬日,不及召太子。以南門爲外朝之臯門。似不如史公廟門之說爲長也。玉藻疏引左氏舊說及賈逵、盧植、蔡邕、服虔等皆以祖廟與明堂爲一。
p504 則此廟門卽南門也。
延入翼室,恤宅宗
傳明室,路寢。延之使居憂,爲天下宗主。
疏釋言云「翼,明也。」喪大記云「君夫人卒於路寢。」
後案明日次於今日,如鳥之翼也。豈可作昬明之明解乎!〔說翼的意思是次而非明,那麼位置又跟傳不一樣了〕⋯⋯劉熙釋名卷五釋宮室篇云「夾室在堂兩頭,故曰夾也。」翼之爲義,正所謂在兩頭者,翼室卽夾室也。成王薨於路寢,則此翼室爲路寢前堂兩邊之室。檀弓「周人殯于西階之上。」⋯⋯肰旣殯在西,則宅憂當在東。且旣殯之後,居倚廬,在中門外東方,此時未殯,暫居翼室,當亦在東可知。更以下文設四坐参之,有西夾,無東夾,以康王居東夾,故則翼室在東無疑。
孫p487說苑修文篇云「諸矦正寢三:一曰高寢,二曰左路寢,三曰右路寢。高寢者,始封君之寢也。二路寢者,繼體君之寢也。」⋯⋯則翼室卽左路寢也。
〔所以這是發生在廟?爲何又說廟與明堂爲一?左右寢又是什麼東西??不是用夾室來解釋挺合適的嗎?〕
後漢書班固傳典引云「正位宗度。」注云「尙書曰『延入翼室,恤度宗。』度,居也;宗,尊也。」⋯⋯今文宅爲度也。〔把蔡邕、白虎通當成今文〕
丁卯,命作冊度
傳三日⋯⋯
越七日癸酉
鄭癸酉,葢大斂之明日也。
後案但以來日數,故自丙寅數至壬申大斂爲七日,則癸酉恰大斂明日。曲禮上篇云「生與來日,死與往日。」鄭彼注云「與猶數也。生數來日,謂成服杖以死明日數也。死數往日,謂殯斂以死日數也。此士禮,貶于大夫者。大夫以上皆以來日數。」疏云云「大夫以上」,則天子諸矦亦悉不數死日。然則除乙丑,壬申爲七日,是日殯斂,故癸酉爲大斂明日也。
疏又兼言明器者,檀弓上篇云「旣殯,旬而布材與明器。」材卽椁材。明器,鬼器,竹木瓦皆有之,以送葬。夏備物不可用,殷則用生人器,周兼之,加偶人也。
孫〔日期抄了王鳴盛〕
伯相命士須材
王召公爲二伯,相王室,故曰伯相。
傳召公命士致材木須待以供喪用。
後案材卽椁材。
孫〔在王鳴盛基礎上刪去囉嗦的增加一些〕檀弓又云「旣殯,旬而布材。」此則殯之明日卽命士須材者,天子七日而殯,與諸矦以下不同。久之,欲其乾腊也。
狄設黼扆、綴衣
傳狄,下士。扆,屏風,畫爲斧文,置戶牖間。復設幄帳,象平生所爲。
疏四坐,王之所處者;器物,國之所寶者;車輅,王之所乘者。陳之所以華國,且以示重顧命。
於丁卯七日癸酉,則王乙丑崩於今已九日矣。於九日始傳顧命,不知其所由也。鄭玄云⋯⋯鄭以大夫已上殯斂,皆以死之來日數。天子七日而殯,於死日爲八日
案士喪禮,將葬,筮宅之後始作椁及明器。此旣殯卽須材木者,以天子禮大,當須預營之。
禮記祭統云「狄者,樂吏之賤者也。」⋯⋯喪大記復魄之禮云「狄人設階」是喪事使狄,與此同也。
釋宮云「牖戶之間謂之扆」李巡曰「謂牖之東,戶之西爲扆。」郭璞曰「窻東戶西也。禮云斧扆者,以其所在處名之。」郭璞又云「禮有斧扆,形如屏風,畫爲斧文,置於扆地,因名爲扆。」考工記云「畫繢之事,白與黑謂之黼。」
後案春官司几筵注云「斧謂之黼,其繡白黑采,以絳帛爲質,依之制如屏風肰。」⋯⋯若據本疏所引考工記繢人職云「畫繢之事,白與黑謂之黼」,則以采色而言。若據繡於物爲金斧,其文近刃白,近銎黑,則以形狀而言,葢取割斷之義。
屏風起於漢世,扆當天子所立處之後,若爲天子屏翳其風⋯⋯又明堂位云「斧依爲斧文屏風,于戶牖之間。」鄭輒舉屏風況斧依,黼扆卽斧依也。
翫下文所設四座爲牖間,爲天子之正位有黼扆。而疏以爲四座皆有黼扆,恐非也。
此綴衣,傳云幄帳,是也。
孫釋器云「斧謂之黼。」⋯⋯說文云「戶牗之間謂之扆。」謂一戶兩牗之間也。〔奇怪的是這裏王鳴盛竟然沒用說文爾雅來解釋黼扆〕
綴衣,葢卽中庸所云「設其裳衣」。史公、何氏休俱以此爲在宗廟也。〔回答了上面我的問題。而孔穎達說「彼在廟,此在寢爲異」,則是在寢。所以到底在哪?〕傳云「幄帳」,無文以證之。
大戴明堂篇說明堂之制「一室而有四戶八牗」,則是每室皆有二牗夾戶,故云「設黼扆」。牗閒,當二牗之間,正當北戶以屏風也。諸家說戶牗之間以爲一戶一牗之間,失之。〔爲何孫不認爲這時就是明堂,王鳴盛說得很明白,成王用諸矦制,不是明堂。〕
牖間南嚮
後案所謂窻東戶西者。葢古者人君宮室之制,前爲堂,後爲室,堂兩旁爲東西夾室,卽翼室,中有牆以隔之,謂之東西序。後室之兩旁則爲東西房,室中以東向爲尊,戶在其東南,牖在其西南;堂以南向爲尊,王位在戶外之西,牖外之東。⋯⋯知戶在東者,曲禮上云「人子居不主奧。」⋯⋯疏云「室嚮南,戶近東南角」〔後面又辨爲何戶不在東〕
但大夫之宮室,其前堂雖亦有東西夾室,而後室卻只有西邊一室、東邊一房。
〔文武沒有明堂〕明堂之制有五室,皆在四角與中央。每室四傍開户,每户兩窻夾之,共有四户八窻。今此獨一後室,後室獨一南户耳,故言南其户也。然則彼云「西南其户」,其實仍是東南其户,與此經「牖間南嚮」爲在牖東户西不相背也。據彼箋謂彼所築是天子之燕寢,其制如諸侯之路寢。葢匠人注言天子之路寢及宗廟,其制皆與明堂無異,斯干所說異于明堂,故知是天子之燕寢,即諸侯之路寢也。今此成王崩,殯陳設之地,正是天子之路寢,而其制乃與斯干所說燕寢同者,鄭志答趙商、張逸二條,詳論其事。以文王遷豐僅作靈臺、辟雍,其餘猶諸侯制度,武王遷鎬因之,周公制禮,建國土中,乃立明堂于洛邑。洛誥「王入太室祼」,卽月令所謂「太廟太室也」。若鎬京宮室,則周公亦未及改作,成王崩于鎬京,故喪禮陳設之處在路寢者有東西房,如諸侯路寢之制,不爲明堂制也。其後厲王之亂,宮室毀壞,先王所作無復可因。宣王中興,別更起造,自然依天子法,不作諸侯制,故知斯干所咏是燕寢,其實則與顧命路寢合,由成王顧命時,仍諸侯制故也。
敷重篾席,黼純,華玉仍几
馬篾,纖蒻。
鄭篾,析竹之次靑者。不用生時席,新鬼神之事故也。華玉,五色玉也。
斧謂之黼,其繡白黑彩也。以絳帛爲質。此句周禮
王篾席,纖蒻苹席,葢蒲席也。
此見羣臣、覲諸矦之坐。後案其說是也。
傳篾,桃枝竹。白黑雜繒緣之。華,彩色。華玉以飾憑几。仍,因也,因生時几,不改作。此見羣臣覲諸矦之坐。〔這可夠難的〕
疏此「篾席」與周禮「次席」一也。鄭注彼云「次席,桃枝席,有次列成文。」鄭玄不見孔傳,亦言是桃枝席,則此席用桃枝之竹,必相傳有舊說也。〔根據淸人意思,桃枝是生時席,而此處經文非生時席。後案鄭注周禮未必卽尙書義,疏卽用周禮爲說,誤耳。〕
考工記云「白與黑謂之黼。」釋器云「緣謂之純。」
- 純旣夕緇純。註飾衣曰純。禮·曲禮冠衣不純素。註純,緣也。
周禮云「凡吉事變几,凶事仍几。」
又覲禮「天子待諸矦,設斧扆於戶牖之閒,左右几,天子衮冕負斧扆。」彼在廟,此在寢爲異,其牖閒之坐則同。
後案說文「⋯⋯周書『布重𤊾席』,織蒻席也⋯⋯」說文引書據孔氏古文,鄭亦傳孔氏古文⋯⋯孔穎達不識字,不知篾之不成字,遂以僞孔之篾入於鄭注。⋯⋯三國志六十四卷吳諸葛恪傳「篾束其腰」,是時始有篾字。若謂孔氏古文作篾,則說文何不於竹部引其文,以爲從竹篾省聲,而乃于苜部引之邪?知鄭必作「𤊾」也。⋯⋯說文⋯⋯「蒻,蒲本,可以爲平席。」雖與馬、王合,恐非也。〔鄭優先級是高於說文的,而後來說「文字宜依說文,傳注必宗鄭氏,此說經科律,所宜遵守也。」〕
司几筵「王位設黼依,依前南嚮,設莞筵紛純,加繅席畫純,加次席黼純。」是生時牖間之位設三重席,席各異物,且異純,不用𤊾席。今則重席,惟用𤊾,是不用生時席也。孫此鄭義也。
疏引周禮「吉事變几,凶事仍几。」亦司几筵文。司農注云「變几,變更其質,謂有事飾。仍,因也。因其質,謂無飾也⋯⋯」鄭彼注云「吉事,王祭宗廟,祼于室,饋食于堂,繹於祊,每事易几⋯⋯凶事,謂凡奠几,朝夕相因,喪禮畧。」〔司農說沒有裝飾,鄭說不換〕又此几席非設于殯前,則非有饋奠之事,亦不得云「奠几,朝夕相因」。鄭注周禮未必卽尙書義,疏卽用周禮爲說,誤耳。〔此處已經有一條他處鄭注不適合本處,以及一條說文與鄭注不合〕葢此言仍几者,對席不因生時爲言,嫌几亦變之,故曰仍几,明几則仍生時也。〔提出自己的解釋:席與生時不同,几與生時同〕
孫蔑,俗從竹,當爲蔑,卽𥵸假音字,說文云「筡也。」「筡,析竹笢也。」「笢,竹膚也。」⋯⋯竹之外皮爲靑,故竹簡有殺靑之說。靑之內爲竹膚,卽次靑也。
〔王鳴盛根據說文引文,但是說文的解釋成和鄭不一樣,這時他沒有判斷誰對誰錯。而孫根據意思,找出了另外一個字,和鄭玄的解釋相符了,但𥵸沒有引周書,說文的那句引文就不知如何安放,而且說文的解釋不知所以然,孫故意隱去了〕
西序東嚮,敷重厎席,綴純,文貝仍几
馬厎,靑蒲也。
鄭厎,致也。篾纖致席也。後案謂致密。
王厎席,靑蒲席也。
鄭王此旦夕聽事之坐。
孫炎堂東西牆,所以別序內外也。
傳東西廂謂之序。
厎,蒻苹。綴,雜彩。⋯⋯此旦夕聽事之坐。
- 蒲子,可以爲平席。徐曰按蒻蒲下入泥,白處卽根,上初生萌葉時殼也。書·顧命敷重底席。註底,蒻苹也。又蒟蒻,菜名。左思·蜀都賦其圃則有蒟蒻茱萸。註蒻,草也。古今註揚州人謂蒻爲班杖,不知食之。
疏案燕禮云「坐於阼階上,西嚮。」則養國老及饗與燕禮同。其西序之坐,在燕饗坐前,以其旦夕聽事,重於燕飲,故西序爲旦夕聽事之坐。夾室之坐,在燕饗坐後。⋯⋯案朝士職掌治朝之位,王南面。此西序東嚮者,以此諸坐並陳,避牖閒南嚮覲諸矦之坐故也。王肅說四坐皆與孔同。
禮注謂蒲席爲蒻苹,孔以厎席爲蒻苹。當謂蒲爲蒲蒻之席也。⋯⋯鄭謂此厎席亦竹席也。凡此重席,非有明文可據,各自以意說耳。
綴者,連綴諸色。席必以彩爲緣,故以綴爲雜彩也。
周禮天子左右几,諸矦惟右几。此言仍几,則四坐皆左右几也。
江聲周禮司几筵有莞、繅、次、蒲、熊五席,又有葦席、龿席,凡七席。而純則紛、畫、黼、繢四者。此經上下文有黼純、畫純、紛純,與綴純而四,則綴純當司几筵之繢純矣。孫大戴盛德篇今本爲明堂篇云「赤綴,戶也。」盧氏注云「綴,飾也。」以爲畫飾,則與繢同。
後案此經東嚮西嚮之坐,乃在堂上,以其附近東西序,故以序言之,原與夾室無涉,而傳乃以爲東西廂乎!
p542 傳以西夾爲西廂夾室,不知廂乃夾室之前堂也
東序西嚮,敷重豐席,畫純,彫玉仍几
鄭豐席,刮凍竹席。
似雲氣畫之,爲緣。
王豐席,莞。
傳豐,莞。彩色爲畫。彫,刻鏤。此養國老、饗羣臣之坐。
疏釋草云「莞,苻蘺。」郭璞曰「今西方人呼蒲爲莞,用之爲席也。」又云「𦸣,鼠莞。」樊光曰「詩云下莞上簟。」郭璞曰「似莞而纖細,今蜀中所出莞席是也。」
〔這句簡單〕
後案鄭注三禮,凡言畫者,輒以雲氣解之。如周禮幎人職 mi「畫布巾,幎六彝」,司常職「皆畫其象」,司几筵職「畫純」⋯⋯葢古人之畫,有所取象者,則但畫雲氣而已。
鄭志謂成王崩于鎬京,鎬京宮室未爲明堂,今欲於此傳顧命,陳設几席,自當放象明堂儀式也。⋯⋯特牲注云「設于東序下,將私燕也。」檀弓疏云「燕饗皆在阼階西面。」是饗與燕同,故又以爲饗羣臣之坐也。
孫文王世子云「始之養也,適東序⋯⋯」特牲云「祝命徹胙俎豆籩,設于東序下。」注云「⋯⋯設于東序下,將私燕也。」是東序爲養國老、燕羣臣之坐也。〔比王鳴盛的清楚一些〕
湅今本誤作凍。說文:「刷,刮也。」「湅,㶕也。」廣雅釋詁云「㶕,洒也。」葢以竹爲席,加之洒刷也。〔王鳴盛直接寫個「未詳」〕
易豐卦六二云「豐其蔀。」鄭注云「菩,小席。」馬融曰「蔀,小也。」疑菩當爲「箁」字,隸書艸、竹通用,故鄭知竹席也。〔這兩條訓詁都是王鳴盛沒想到的。但感覺他們訓詁的辦法其實差不多,看起來也都很有道理〕
西夾南嚮,敷重筍席,玄紛純,漆仍几
馬筍,箁箬。
鄭筍,析竹靑皮也。禮記曰「如竹箭之有筍也。」
以玄組爲之緣。
王此親屬私宴之坐。
傳西廂夾室之前。筍,蒻竹。玄紛,黑綬。此親屬私宴之坐。
疏經牖,謂䆫也。閒者,䆫東戶西,戶牖之閒也。周禮司几筵云:凡大朝覲大饗射,凡封國命諸矦,王位設黼扆,扆前南向設莞筵紛純,加繅席畫純,加次席黼純,左右玉几。」彼所設者,卽此坐也。又云:「戶牖之閒謂之扆。」彼言「扆前」,此言「牖閒」,卽一坐也。彼言「次席黼純」,此言「篾席黼純」,亦一物也。周禮天子之席三重,諸矦之席再重,則此四坐所言「敷重席」者,其席皆敷三重。⋯⋯此牖閒之坐,卽是周禮扆前之坐。篾席之下二重,其次是繅席畫純,其下是莞筵紛純也。下文三坐禮無其事,以扆前一坐敷三種之席,知下三坐必非一種之席。
疏夾室是隱映之處,又親屬輕於燕饗,故夾室爲親屬私宴之坐。
下傳云西房西夾坐東東房東廂夾室,然則房與夾室實同而異名。天子之室有左右房,房卽室也。以其夾中央之太室,故謂之夾室。此坐在西廂夾室之前,故繫夾室言之。〔~~肰而華老師的圖是左室右房,我記錯了?還是說與鄭玄不同?~~那是士,這裏是天子〕
取筍竹之皮以爲席也。紛則組之小別。鄭玄周禮注云「紛如綬,有文而狹者也。」然則紛綬一物,小大異名。故傳以「玄紛」爲「黑綬」。
周禮大宗伯云以飲食之禮親宗族兄弟。鄭玄云「親者,使之相親。人君有食宗族飲酒之禮,所以親之也。」⋯⋯以骨肉情親不事華麗,故席几質飾也。
- 周禮正義春官司几筵弟 1859 葉書顧命又有文貝几,非生時所用,此經亦無之。
後案不設東夾坐者,康王方恤,宅于其中故也。
考西夾之前,卽下文西堂⋯⋯小雅湛露⋯⋯箋云「夜飲之禮,在宗室。」則私宴在室中甚明,何乃以爲在室之前堂邪?
孫西夾者,卽九室之右个。西北、西南皆有个,此葢在西南。〔那麼孫認爲這裏是明堂!那麼他說是兩牗,也就可以理解了〕
越玉五重,陳寶
馬越玉,越地所獻玉也。
傳於東西序坐北,列玉五重,又陳先王所寶之器物。
疏於者,於其處所。上云「西序東嚮東序西嚮」,則序旁已有王之坐矣。⋯⋯序者,牆之別名。其牆南北長,坐北猶有序牆,故言「在西序」「在東序」也。
西序二重,東序三重
後案是南方不產玉也,馬說非是。
鄭注云「序內半以前曰堂」,疏云「謂簷下自室壁至於堂廉中半以前,總名爲堂。」是牆南北長也。⋯⋯西序其前爲殯,殯南當畱餘地,爲獻醋拜起地。殯北爲西序東嚮之坐,坐北列玉二重,
赤刀、大訓、弘璧、琬琰,在西序
鄭赤刀者,武王誅紂時刀。大訓,謂禮法,先王德教。琬、琰,皆度尺二寸者。〔可以肯定,這是鄭玄張口就來的,爲何是武王時的刀呢?〕
王大訓,虞書典謨。
傳寶刀,赤刃削。大訓,虞書典謨。大璧、琬琰之珪爲二重。〔很好奇爲何一定是虞書〕
疏刀一名削,故名赤刃削也。禮記少儀記執物授人之儀云「刀授穎,削授拊。」鄭玄云「避用時也。穎,鐶也。拊,謂把也。」然則刀施鐶,削用把,削似小於刀。相對爲異,散文則通。
吳錄稱「吳人嚴白虎聚眾反,遣弟興治孫策,策引白削斫虎,興體動曰『我見刃爲然。』」〔上古本據殿本改虎爲席,肰而兩箇宋本都是虎。這箇書目有點意思,搜了一下似乎只有尙書正義有〕
周禮考工記云築氏爲削,合六而成規。鄭注云「曲刃刀也。」又云「赤刀者,武王誅紂時,刀赤爲飾,周正色。」不知其言何所出也。
大璧、琬琰之圭爲二重,則琬琰共爲一重。周禮典瑞云「琬圭以治德,琰圭以易行。」則琬琰別玉,⋯⋯考工記琬圭琰圭皆九寸,鄭玄云「大璧、大琬、大琰,皆度尺二寸」者。孔旣不分爲二重,亦不知何所據也。
後案鄭謂武王誅紂,別有所佩之刀,非謂卽誅紂之兵也。〔王鳴盛也找不出理由〕
考工記玉人職云「大琮尺有二寸,宗后守之。」則王所世守之大璧,自必亦尺二寸。若琬圭、琰圭,據玉人職,皆九寸,鄭云「尺二寸」者,以彼文九寸,是王使之瑞節,此是宗器,自然較大,故知尺二寸也。
孫則武王誅紂以劍,非刀也。
大玉、夷玉、天球、河圖,在東序
鄭大玉,華山之球也。夷玉,東北之珣玗琪也。天球,雍州所貢之玉,色如天者。皆璞,未見琢治,故不以禮器名之。圖出于河,帝王聖者之所受。
王夷玉,東夷之美玉。天球,玉磬也。
傳三玉爲三重。夷,常也。球,雍州所貢。
疏陳玉復云「在西序」「在東序」者,明於東西序坐北也。序者,牆之別名。其牆南北長,坐北猶有序牆,故言「在西序」「在東序」也。〔「陳玉」上古本是「陳王」〕
禹貢雍州所貢「球、琳、琅玕」,知球是雍州所貢也。
釋地云「東方之美者,有醫無閭之珣玗琪焉。」
河圖,八卦,是「伏犧氏王天下,龍馬出河」,遂「則其文以畫八卦」,謂之河圖,當孔之時必有書爲此說也。漢書五行志劉歆以爲「伏犧氏繼天而王,受河圖,則而畫之,八卦是也。」劉歆亦如孔說,是必有書明矣。易繫辭云「古者包犧氏之王天下也,仰則觀象於天,俯則觀法於地,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冝,近取諸身,遠取諸物,於是始作八卦。」都不言法河圖也。而此傳言河圖者,葢易理寬弘,無所不法,直如繫辭之言,所法已自多矣,亦何妨更法河圖也?且繫辭又云「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若八卦不則河圖,餘復何所則也?王肅亦云「河圖,八卦也。」〔這段說河圖和八卦到底有沒有關係〕
此西序東序,各陳四物,皆是臨時處置,未必別有他義。下二房各有二物,亦應無別意也。
後案書傳所載古帝王⋯⋯皆受河圖〔又引了墨子和宋書符瑞志的兩條,一個是文王,一個是周公和成王〕則周家世受河圖,今成王初崩,前代河圖皆在⋯⋯故鄭廣指帝王聖者也。〔其實最後說周家完全畫蛇添足〕
孫說文云「珣,醫無閭之珣玗琪,周書所謂夷玉也。」
〔引中矦、尸子,說堯、禹都受過河圖。再加上王鳴盛的兩條〕班固典引云「御東序之祕寶,以流其占。」蔡邕注曰「東序,牆也。尙書曰『顓頊河圖、雒書,在東序。』流,演也。⋯⋯」案:蔡氏所引,葢今文尙書也。〔引蔡邕的,以及說序通杼,都是段玉裁古文尙書撰異〕
胤之舞衣、大貝、鼖鼓,在西房
鄭鼖鼓。大鼓也。此鼖非考工記鼖鼓長八尺者,若是周物,何須獨守寶。明前代之物,與周鼖鼓同名耳。〔若肰,周代的河圖何須寶〕
傳胤國所爲舞者之衣,皆中法。大貝,如車渠。鼖鼓,商周傳寶之。西房,西夾坐東。
疏胤是前代之國,舞衣至今猶在,明其所爲中法,故常寶之。
伏生書傳云「散冝生之江淮,取大貝,如大車之渠。」是言大小如車渠也。考工記謂車罔爲渠。
考工記云「鼓長八尺,謂之鼖鼓。」釋樂云「大鼓謂之鼖。」
西序,卽是西夾。西夾之前,已有南向坐矣,西序亦陳之寶,近在此坐之西。
孫大貝旣入于殷,又爲周祕寶者,武王克殷仍得之。是文王所以免難,使子孫守之勿忘憂患也。〔這腦洞也太大了,無法反駁〕
兌之戈、和之弓、垂之竹矢在東房
鄭胤也,兌也,和也,垂也,皆古人造此物者之名。
傳兌、和,古之巧人垂舜、共工所爲,皆中法。⋯⋯東房,東廂夾室。
疏垂是巧人,知兌、和亦古之巧人也。垂,舜共工,舜典文。⋯⋯垂是舜之共工,竹矢葢舜時之物。其兌、和之所作,則不知寶來幾何世也。
東夾室無坐,故直言東廂夾室,陳於夾室之前也。案鄭注周禮,宗廟、路寢制如明堂。明堂則五室,此路寢得有東房、西房者,鄭志張逸以此問鄭,鄭荅云「〔正禮,天子路寢如明堂制。〕成王崩在鎬京,鎬京宮室因文武,更不改作,故同諸矦之制有左右房也。」孔無明說,或與鄭異,路寢之制不必同明堂也。
- 夾
- 房。說文室在旁也。〔也就是副的房間?〕
- 室。孔穎達曰宮室通名。因其四面宆隆曰宮,因其財物充實曰室。室之言實也。
- 序。爾雅·釋宮東西牆謂之序。註所以序別內外。疏此謂室前堂上東廂西廂之牆也。
後案僞孔以西房東房卽是東西夾室。上節傳云「西房,西夾坐東」,葢僞孔謬以「西夾南嚮之坐」爲在「西夾之前之堂上」〔沒懂〕⋯⋯前堂後室,古人定制。⋯⋯夾室在前堂之兩頭,房在後室之兩㫄,是房在夾室之後矣。⋯⋯當魏晉之時,古人宮室之制猶可考,僞孔自當知之,而乃以房爲卽夾室,是故爲謬言以欺世邪?⋯⋯堂有兩楹⋯⋯自兩楹㫄至東西序,各廣三分楹間之一。⋯⋯故後室兩旁之東西房,雖當東西夾之後,而較廣於東西夾。⋯⋯房雖與室連比,其間有墉以間之,各不相通。
今所陳寶玉,在西房者陳于東墉下,在東房者陳于西墉下。⋯⋯今房中所陳,直戶之北,正與東西序之所陳,南北相直。
孫夾室葢左右个,則房卽東西室之在明堂大室兩傍者。〔看起來孫王差異挺大,可以挖一挖〕
鄭氏此說亦未然,古者明堂、靈臺、辟雍同處,靈臺則明堂靈臺,辟雍則明堂宮垣外四周之水。文王旣作靈臺辟雍,卽有明堂矣。〔直接駁鄭〕
大輅在賔階面,綴輅在阼階面;先輅在左塾之前,次輅在右塾之前
馬、王不陳戎輅者,兵事非常,故不陳之。〔孫引作「兵車非常」〕
鄭大路,玉路。贅,次。次在玉路後,謂玉路之貳也。先路,象路。門側之堂謂之塾,謂在路門之內,北面,與玉路相對也。次路,象路之貳,與玉路之貳相對,在門內之東,北面。綴、次是從後之言,二者皆爲副貳之車。不陳金輅、革輅、木輅者,主於朝祀而已。
傳大輅,玉;綴輅,金。面,前,皆南向。先輅,象;次輅木。金、玉、象皆以飾車,木則無飾。皆在路寢門內左右塾前,北面。疏未知孔鄭誰得經旨。後案馬王與僞傳同以大路爲玉,綴路爲金,先路爲象,次路爲木,故惟不陳革路也。
顧先輅在左塾之前,在寢門內之西,北面對玉輅;次輅在右塾之前,在寢門內之東,對金輅也。
凡所陳列,自狄設黼扆已下至此,皆象成王生時華國之事,所以重顧命也。
疏玉輅、金輅、象輅、革輅、木輅,是爲五輅也。此經所陳四輅,必是周禮五輅之四。⋯⋯綴輅繫綴於下,必是玉輅之次,故爲金輅也。
此經四輅,兩兩相配。上言大輅綴輅,此言先輅次輅,二者,自以前後爲文。五輅金卽次象,故言「先輅象」,其木輅在象輅之下,故云「次輅木」也。
鄭玄周禮注云「革輅,鞔之以革而漆之。木輅,不鞔以革,漆之而已。以直漆其木,故以木爲名。木輅之上猶有革輅,不以次輅爲革輅者,禮五輅而此四輅,於五之內必將少一,葢以革輅是兵戎之用,於此不必陳之,故不云革輅,而以木輅爲次。」
「面,前」者,據人在堂上,面向南方,知面前「皆南向」,謂轅向南也。地道尊右,故玉輅在西,金輅在東。⋯⋯成王殯在路寢,下云「二人執惠立于畢門之內」,畢門是路寢之門,知此陳設車輅皆在路寢門內也。⋯⋯塾前陳車,必以轅向堂,故知左右塾前皆北面也。左塾者謂門內之西,右塾者門內之東。故以北面言之爲左右所陳。坐位器物皆以西爲上,由王殯在西序故也。其執兵宿衛之人,則先東而後西者,以王在東,宿衛敬新王故也。
後案鄭又以贅爲次,謂是玉路之貳者,望文爲說也。巾車于玉路貳車無文,而朝事云「大路貳車十二乘」,是大路有貳也。〔~~當找不到出處的時候,王鳴盛難得這樣說鄭玄。~~這裏「望文」應該是說隨文求義的意思,通過文獻之間的關聯來推導。接著說爲何先路是象路:〕巾車云玉路以祀,象路以朝,贅、次是副貳,皆無名。旣以大路爲玉路,故遂推先路以爲象路也。⋯⋯又以次路爲象路之貳者,次是次于先,亦望文爲說也。
上文東西序几席及列玉陳寶,皆先言西,後言東。今四路正者皆在西,副貳者皆在東。疏謂因「王殯在西」固然矣,其實亦因喪尙右故也。〔接著是檀弓的證據〕
凡馬王與鄭異者,傳必違鄭而從馬王,類如此也。但鄭云「主于朝祀」,則革路以卽戎,木路以田,不陳宜矣。金路以賔,與朝同屬賓禮而不陳者,旣朝而將饗食,則陳金路迎賓。今喪中,陳設無取禮賓故也。〔這其實也算他自己的推理,沿著鄭玄的思路往下推,解說得更具體〕
經文門凡三見⋯⋯皆路門也。
釋宮云「室有東西廂曰廟,無東西廂有室曰寢。」⋯⋯月令注云「凡廟,前曰廟,後曰寢。」⋯⋯但廟制有東西廂,有序牆,寢制惟室而已。⋯⋯然則釋宮所謂寢,乃廟中藏衣冠之寢,與凡爲寢不同。⋯⋯〔引鄭荅趙商〕孔穎達因此說以次差之,謂天子路寢旣應同明堂,則燕寢當同諸矦路寢,故顧命之有夾有廂,有左右房者,本天子燕寢之制也。成王崩,殯必在路寢,斷無在燕寢之理。卽在燕寢,尙應有夾有廂,安得無廂之寢而殯之乎!然則釋宮之文不可以疑顧命,而謂其有箱非寢,明矣。特牲饋食是諸矦之士祭祖禰,非天子之士,其位爲最卑,尙有几席、兩敦在西堂⋯⋯則無夾無箱之寢,意惟庶人方如此狹陋。〔這在解釋釋宮說的和此處不是一個東西,說天子之寢肯定有東西箱〕
孫〔證明大路等於玉路的抄的王鳴盛。〕
書疏引鄭注云⋯⋯金輅疑是象輅之誤。〔我之前把這句刪了,還以爲是我抄錯了〕
- 轅:车前用来套驾牲畜的两根直木,左右各一。韻會詩詁曰:車前曲木上鉤衡者謂之輈,亦曰轅。從軫以前稍曲而上至衡,則居衡之上而向下鉤之,衡卽輈端橫木,以駕馬者。〔看來是縱向的〕
- 1936 年,在河南省安阳市殷墟车马坑中,首次出土一辆商朝战车。坑中南端并排着器具、马骨,车内外分布着 3 套兵器。从出土于商、西周、春秋和战国时期古墓中的战车可以看出,商周时期战车的形制基本相同,均为:独辕,两轮,长毂;横宽竖短的长方形车厢舆,车厢门开在后方;车辕后端压置在车厢与车轴之间,辕尾稍露出厢后,辕前端横置车衡,衡上缚两轭用以驾马。
- 车轴横于舆下,固定方法是在舆的底部安装两块木头,用绳索将轴绑在上面,称为“輹 (fù)”。因其形状看上去像只趴伏的兔子,也称“伏兔”。轮的中心是一个有孔的圆木,称为“毂 (gǔ)”,用以贯轴。轴两端露出毂外,末端套有靑铜或铁制的轴头,称为“軎 (wèi)”。轴上有孔,用以纳“辖”,以防车轮脱落。辖多以靑铜或铁制成,扁长形,俗称销子。轮的边框,称为“辋 (wǎng)”。辋和毂之间以“辐”相连。中国古代车辆的辐条一般为 30 根。所有辐条都向车毂集中,称为“辐辏 (còu)”。车辆停止时,需在车轮下垫一木块,以防车辆自行运动,这样的木块称为“轫 (rèn)”。行车时,也要先将轫木拿开,方可行进,称为“发轫”。
二人雀弁,執惠,立于畢門之內
鄭赤黑曰雀,言如雀頭色也。雀弁制如冕,黑色,但無藻耳。
傳士衛殯,與在廟同,故雀韋弁。惠,三隅矛。路寢門,一名畢門。〔難道就是士冠禮的爵弁?是的〕
- 诗·鲁颂·閟宫:“路寝孔硕。”毛传:“路寝,正寝也。”礼记·玉藻说祭祀:“君日出而视之,退适路寝以淸听政。”可见路寝是帝王正殿所在。意指古代天子﹑诸矦的正厅。
疏士入廟助祭乃服雀弁,於此服雀弁者,士衛王殯,與在廟同,故爵韋弁也。鄭玄云⋯⋯然則雀弁所用,當與冕同。
阮諶三禮圖云:「雀弁以三十升布爲之」,此傳言雀韋弁者,葢以周禮司服云「凡兵事,韋弁服」,此人執兵,宜以革爲之,異於祭服,故言雀韋弁。下云「綦弁」,孔言「鹿子皮爲弁」,然則下言冕執兵者,不可以韋爲冕,未知孔意如何。
天子五門,臯、庫、雉、應、路也。下云「王出在應門之內,出畢門,始至應門之內」,知畢門卽是路寢之門。
後案〔說了無藻之冕和雀弁的異同。看下面孫抄的吧〕但有低卬之分,仍不害爲同制也。⋯⋯是弁冕散文可通,對文則異也。
地官師氏注云「虎門,路寢門也。又稱宮門。」
孫周禮弁師「王之五冕,玄元冕朱裏延紐,五采藻,十有二就,皆五采玉十有二,玉笄朱紘。」注云:「延,冕之覆,在上,是以名焉。紐,小鼻,在武上,笄所貫也。」又云:「諸公之藻旒九就。」又云:「諸侯及孤卿大夫之冕,各以其等爲之。」注云「候伯藻七就,子男藻五就,孤藻四就,三命之卿藻三就,再命之大夫藻再就。」是冕皆有藻也。雀弁之制,延紐笄紘,皆與冕同,惟無藻爲異耳。然則冕而無藻,卽與雀弁無異。而鄭注弁師又云「一命之大夫冕而無旒,士變冕爲雀弁。」則似無藻之冕,仍與雀弁不同者。賈氏士冠禮疏云「冕者,俛也。低前一寸二分,故得冕稱。雀弁則無前低後高之制,故不得冕名。」說文云「弁,冕也。」「冕,大夫以上冠也。」
四人綦弁,執戈上刃,夾兩階戺
馬騏,靑黑色。
鄭靑黑曰騏〔後案寫作騏,尙書注疏綦〕
王綦赤黑色
傳綦,文鹿子皮弁,亦士。堂廉曰戺,士所立處。
疏大夫則服冕,此服弁,知亦士也。
廉者,稜也。所立在堂下,近於堂稜。
後案王肅妄改騏作綦,而偽孔氏從之。今考毛詩曹風「其弁伊騏」,鄭箋「騏當作𤪌,以玉爲之。」正義:
夏官弁師云「王之皮弁,會五采玉𤪌。」注云「會,逢中也。𤪌,結也。皮弁之逢中,每貫結五采玉以爲飾,謂之綦。」引此詩云「其弁伊綦」。又云「諸侯及孤卿大夫之皮弁,各以其等爲之。」注云「皮弁,矦伯綦飾七,子男綦飾五。」玉用采,如彼周禮之文。諸侯皮弁,有綦玉之飾。此云「其弁伊騏」,知騏當作綦,以玉爲之。〔以此故易傳也。孫毓云「皮弁之飾有玉𤪌,而無綦文,綦文非所以飾弁。箋義爲長。」〕若然,顧命云「四人騏弁」,注云「青黑曰騏」,不破騏字爲玉綦者,以顧命之文于「四人騏弁」之下每云一人冕,身服冕,則是大夫也。于「四人騏弁」之上云「二人爵弁」,服爵弁則是士也。⋯⋯云「騏弁」,明亦是士。弁師之文上云「孤卿大夫之皮弁,各以其等爲之」,不言士之皮弁,則士皮弁無綦飾矣。故弁師注云「士皮弁之會無結飾。」以士皮弁無玉綦飾,故知顧命士之騏弁,正是弁作青黑色,非綦玉之皮弁矣。〔礼無騏色之弁,而顧命有之者,以新王即位,特設此服,使士服此騏弁執兵衛王。綦,常服也,此言諸侯常服故,知騏當作綦。〕〔光看引文的話,王鳴盛還是很嚴謹的,只有少量刪,沒有以己意重新組織語言〕
僞孔牽于彼文,妄改爲綦,又以士弁無綦飾,因解爲「鹿子皮」,恐皆妄也。
階戺雖相連,階非卽戺,不得以夾階卽是夾戺。葢夾階者二人,一在西階之西,一在阼階之東,相嚮而立。夾戺者二人,一立於東南堂隅之東,一立於西南堂隅之西,當前廉之兩旁厓下,皆南嚮。經合言之者,以四人兵服同也。知夾戺者皆南嚮者,以堂高九尺,人長八尺。
〔解釋了一堆戟。王鳴盛怎麼那麼喜歡考證名物〕
孫綦當作⿸紬廾,說文「帛蒼艾色。」⋯⋯說文云「騏,馬青驪,文如博綦也。」驪是黑色,故鄭云謂騏弁色如馬騏文也。所引詩,皇皇者華文。詩鳲鳩云「其弁伊騏。」傳云「騏,騏文。」與鄭義同,而詩箋乃云「騏當作𤪌,以玉爲之。」於此又不破騏爲𤪌者,鄭注周禮弁師云「韋弁、皮弁,侯伯𤪌飾七,子男𤪌飾五,孤則𤪌飾四,三命之卿𤪌飾三,再命之大夫𤪌飾二。」又云「士變冕爲爵弁,其韋弁、皮弁之會無結飾。」然則鄭氏之意,以大夫以上之弁皆有𤪌飾,士弁則無有。彼詩所稱「淑人君子」是謂諸侯,此四人是士,其弁不得爲𤪌飾,故以騏爲青黑色也。知此四人是士者,蓋士無位於堂下。又弁皆冕而立於堂廉之上,自是大夫;此四人立于堂下,又弁而不冕,與上文「二人爵弁立於畢門內」者,皆士也。
〔關於綦,孫王很不一樣。暈了,以後要看的時候再看〕
一人冕,執劉,立于東堂;一人冕,執戉,立于西堂
鄭序內半以前曰堂。
傳冕,皆大夫也。劉,𨱆屬。立於東西廂之前堂。
疏周禮司服云「大夫之服自玄冕而下」,知服冕者皆大夫也。鄭玄云「⋯⋯」謂序內簷下,自室壁至於堂廉中半以前,揔名爲堂。此立於東堂西堂者,當在東西廂近階而立,以備升階之人也。
後案肰序內當東夾西、西夾東者,中堂也,是爲半以後。其半以前,則自楹間以及堂廉皆是。若東夾之前爲東堂,西夾之前爲西堂,是亦序內之半以前,卽東西廂也。覲禮記「几俟於東箱」,注云「東箱,東夾之前。」⋯⋯見 圖此經東堂西堂,卽左个右个也。僞傳云東西廂之前堂,卽以廂爲夾,非也。
一人冕,執戣,立于東垂;一人冕,執瞿,立于西垂
傳戣、瞿,皆戟屬。立于東、西下之階上。
疏釋詁云「疆、界、邊、衛、圉,垂也。」則垂是遠外之名。此經所言冕,則在堂上,弁則在堂下。此二人服冕,知在堂上也。堂上而言東垂西垂,知在堂上之遠地,當於序外東廂西廂。必有階上堂,知此立於東西堂之階上也。
後案〔用王俅嘨堂集古錄來考證瞿的古字。如果他那時候就有豐富的靑銅器,那他會做出什麼樣的成果呢?偏偏是現代纔大量出土靑銅器,否則學術史又全部改寫了吧。〕
垂⋯⋯葢東西夾㫄之廉也。堂基旣築土令高,四面設切以爲廉,在階之上堂之邊,其南一面,旣謂之東堂西堂,其南北之深,幾與序內半以後相等,不須於堂外復畱餘地,而東西兩面則畱餘地,謂之垂,所以容人往來。⋯⋯儀禮鄕射禮「⋯⋯眾弓倚於堂西,矢在其上。」鄭注云「上堂西廉」
立東垂者,東嚮;立西垂者,西嚮也。
一人冕,執鈗,立于側階
鄭、王側階,東下階也。
傳鈗,矛屬也。側階,北下立階上。
疏然立于東垂者已在東下階上,何由此人復共並立?故傳以爲北下階上,謂堂北階。北階則惟堂北一階而已。側猶特也。
疏經禮,大夫服冕,士服弁也。此所執者,凡有七兵。立於畢門之內,及夾兩階立堂下者,服雀弁綦弁者,皆士也。以其去殯遠,故使士爲之。其在堂上服冕者,皆大夫也,以其去殯近,皆使大夫爲之。先門,次階,次堂,從外向內而敘之也。次東西垂,次側階,又從近向遠而敘之也。在門者,兩守門、兩廂各一人,故二人;在階者,兩廂各二人,故四人。禮記明堂位三公在中階之前,考工記夏后氏世室九階,鄭玄云「南面三,三面各二」,鄭玄又云「宗廟及路寢制如明堂」,則路寢南面,亦當有三階矣。此惟四人夾兩階,不守中階者,路寢制如明堂,惟鄭玄之說耳。路寢三階不書,亦未有明文。縱有中階,中階無人升降,不須以兵衛之。
後案鄭以銳爲矛屬者,銳當作鈗。〔估計是版本問題,似乎宋本就是鈗?接著考證了一堆兵器〕
康王將從翼室出而受顧命,必不率爾從室戶出,至東堂卽橫過楹間,徑趨殯前,若是之慢易簡捷也。必當從東階降至庭中,然後再從賓階躋以至殯前。
房本爲行禮之際別男女,婦人在房⋯⋯今將傳顧命,北階一無所事,何用兵衛?⋯⋯爲此寂寂亦甚可笑。〔語氣就不能謙和一點咩。最後反駁「然立于東垂者已在東下階上,何由此人復共並立?」〕不知垂與階有別,垂在堂廉上,階在堂廉下。
孫考工記匠人職說「明堂九階」⋯⋯此云側階,葢在中階之側。鄭云「東下階」者,卽中階之東也。〔很明顯,孫還是認爲是這裏路寢就是明堂〕
王麻冕黼裳,由賔階隮
鄭麻冕,三十升冠布也。黼裳者,冕服有文者也。
傳王及羣臣皆吉服,用西階升,不敢當主。
疏禮,績麻三十升以爲冕,故稱麻冕。傳嫌麻非吉服,故言王及羣臣,皆吉服也。王麻冕者,葢衮冕也。周禮司服「享先王則衮冕」,此禮授王冊命,進酒祭王,且衮是王之上服,於此正王之尊明,其服必衮冕也。其卿士邦君,當各以命服服,卽助祭之冕矣。衮,鄭玄周禮注云:「衮之衣五章,裳四章」,則衮衣之裳,非獨有黼。言黼裳者,以裳之章色,黼黻有文,故特取爲文。詩采菽之篇言王賜諸矦云:「玄衮及黼,以黼有文」,故特言之。
後案鄭注儀禮喪服傳云「⋯⋯周之冕服九章,黼當其第八,其等衰則自九章至一章,凡五」,據鄭注周禮司服云「毳,畫虎、蜼,謂宗彝也。其衣三章,裳二章,凡五。」則此黼裳當是毳衣之裳刺黼、黻二章者,是有文者也。對下蟻裳、彤裳,止以色言,皆無文者耳。
孫〔引白虎通來說爲何說「王」,爲何麻冕。王鳴盛沒有。後來的具體形制,就抄的王鳴盛〕
隮,俗字,當爲躋,釋詁云「陞也。」〔沒想到孫也會討論這種俗字的問題〕
卿士邦君麻冕蟻裳,入卽位
鄭蟻謂色玄也。卿西面,諸矦北面。
傳公卿大夫及諸矦,皆同服,亦廟中之禮。蟻,裳名,色玄。
疏卿士,卿之有事者。公則卿兼之。此行大禮。大夫亦與焉。略舉卿士爲文,公與大夫必在,故傳言公卿大夫及諸矦皆同服。言同服吉服。此亦廟中之禮也。言其如助祭,各服其冕服也。禮無蟻裳,今云蟻者,裳之名也。蟻者,蚍蜉蟲也,此蟲色黑,知蟻裳色玄。以色玄如蟻,故以蟻名之。禮,祭服皆玄衣,纁裳此獨云玄裳者,卿士邦君,於此無事,不可全與祭同,改其裳以示變於常也。太保太史有所主者,則純如祭服,暫從吉也。入卽位者,⋯⋯鄭玄惟據經卿士邦君言之,其公亦北面,孤東面也。
後案司服注服章無蛾,故以爲裳色如蛾,與上雀弁、騏弁同也。
鄭云「卿西面」者,謂在中庭之東。「諸矦北面」者,在中庭之南。葢經言「入卽位」,不言升階,知皆陪位于中庭也。
孫〔大概抄的王〕
太保、太史、太宗皆麻冕彤裳
傳彤,纁也。太宗,上宗,卽宗伯也。
疏此三官者,皆執事。俱彤裳而言各異裳者,各自異於卿士邦君也。彤,赤也。禮祭服纁裳纁是赤色之淺者故以彤爲纁言是常祭服也太宗與下文上宗一人卽宗伯之卿也
後案肰則彤、赤是一,朱與赤,纁與朱,深淺雖別,亦是一,故以彤爲纁也。
太保承介圭,上宗奉同瑁,由阼階隮
馬同者,大同天下。
鄭上宗猶太宗。變其文者,宗伯之長——大宗伯一人,與小宗伯二人,凡三人。使其上二人也,一人奉同,一人奉瑁。同,酒杯。
傳大圭,尺二寸,天子守之,故奉以奠康王所位。同,爵名。瑁,所以冒諸矦。圭以齊瑞信,方四寸,邪刻之。
疏考工記玉人云「鎭圭,尺有二寸。天子守之鎭圭,圭之大者。」介,訓大也,故知是彼鎭圭。⋯⋯禮又有大圭,長三尺。知介圭非彼三尺圭者,典瑞云「王搢大圭,執鎭圭以朝日。」玉人云「大圭長三尺,天子服之。」彼搢於紳帶,是天子之笏,不是天子所守,故知非彼三尺之大圭也。
上宗奉同瑁,則下文云「天子受同瑁」,太保必奠於位。其奉介圭,下文不言受介圭者,以同瑁并在手中,故不得執之。太保必奠於其位,但文不見耳。禮於奠爵,無名同者,但下文祭酢,皆用同奉酒,知同是酒爵之名也。
玉人云「天子執冒四寸,以朝諸矦」,鄭玄注云「名玉曰冒者,言德能覆葢天下也。四寸者,方以尊接卑,以小爲貴。」禮,天子所以執瑁者,諸矦卽位,天子賜之以命圭,圭頭邪銳,其瑁當下邪刻之。其刻闊狹、長短如圭頭。諸矦來朝,執圭以授天子。天子以冒之刻處,冒彼圭頭。若大小相當,則是本所賜;其或不同,則圭是僞作。知諸矦信與不信,故天子執瑁,所以冒諸矦之圭,以齊瑞信,猶今之合符。然經傳惟言圭之長短,不言闊狹,瑁方四寸,容彼圭頭,則圭頭之闊,無四寸也。天子以一瑁,冒天下之圭,則公矦伯之圭闊狹等也。〔所以瑁可能是可以把圭插進去的?〕
禮,凶事設洗於西階西南,吉事設洗於東階東南。此太保上宗皆行吉事,盥洗在東,故用阼階升由便。以卑,不嫌爲主人也。〔只是爲了方便〕
一人奉同,一人奉瑁,傳無明解,當同於鄭也。
江聲上言太宗,此則變文言上宗,故鄭云上宗猶太宗。變其文者,春官之長大宗伯一人,與小宗伯二人,凡三人,使其上二人也。春官之長,正義所引實作「宗伯之長」,聲以宗伯旣是長官,而言宗伯之長,語似未安,故改之。周礼·敘官云「乃立春官宗伯,使帥其屬而掌邦礼。」又云「礼官之屬,大宗伯卿一人,小宗伯中大夫二人,是宗伯爲春官之長也。」此則使小宗伯之上一人與大宗伯同事,是使其三人之上二人也。小宗伯二人,爵位同而得差其上下者,葢同等之中,自有長次也。必知上宗是二人者,奉是兩手共承之,以兩手奉一物,則同瑁二物必二人奉之矣。且下文王三㓃,上宗曰饔,太保授宗人同,明是贊王者大宗伯,贊太保者小宗伯也。則此時升階有小宗伯與焉矣。故鄭又云「一人奉同,一人奉瑁」,以申明上宗之有二人也。三國志·虞幡別傳云幡奏鄭解尙書韋失事因顧命康王執瑁,古冃字似同,从誤作同。旣不覺定,復訓爲桮,謂之酒桮,甚韋不知葢闕之誼。案經同瑁聯文,若以同爲冃,謂爲古瑁字,則此言奉冃瑁,下言受冃瑁,重言冃瑁,成何語乎?且古瑁字作㺺,見說文·王部。冃則别是一字。說文别有冃部,以冃爲古瑁字,非也。據下文王受同以祭,太保以異同醋,則同非酒器,而何若以爲古瑁字,瑁安可以盛酒乎?幡之說大謬不然矣。幡所駁鄭誼,更有數條皆誣网失,實不足辯者,葢幡小人,㑵賢害能,忌鄭君之名而詆之尒。吾从鄭誼可也。然則又以同爲圭瓚,何也?毋乃與鄭說異乎?曰否。圭瓚固以盛鬯酒者,葢鄭君酒桮,或更有說以申其誼。幡欲援爲口實,不敢詳偁,其注今不得詳聞矣。故言圭瓚以增成鄭誼,非韋異也。下文太保以異同秉璋以醋,則彼同是璋瓚矣。半圭曰璋,璋瓚亞于圭瓚。礼記·祭統云「君執圭瓚祼尸,大宗執璋瓚亞祼」,是其差也。此下太保以醋之同,旣是璋瓚,則此同王將受以祭者,自是圭瓚矣。且奉同者,與承圭奉瑁者俱升自阼階,明同非尋常之酒器。圭瓚則宗庿之中酌鬱鬯以祼先王,是祭器之重者,固當與鎮圭竝重。易·震卦云「不喪匕鬯」,彖傳釋之曰「出可以守宗庿,社稷以爲祭主。」則嗣王傳重之時,祭器之重者固當奉以俱傳,則此時所奉之同,其爲圭瓚无疑矣。
云「以挹鬯祼祭者」者,鄭仲師注、周礼·典瑞職云「于圭頭爲器,可以挹鬯祼祭,謂之瓚是也。」
云「周礼謂之祼圭」者,典瑞職云祼圭有瓚,以肆先王。又攷工記·玉人職云「祼圭,尺有二寸,有瓚以祀庿」是也。云「瑁亦玉也」者,介圭祼圭皆玉,瑁亦是玉,故云亦也。
云「所以冒諸矦圭」者,說文·王部云「瑁,諸矦執圭朝天子,天子執玉以冒之。似犂冠。」伏生大傳云「古者,圭必有冒,言下之必有冒,不𠭖專逹也。」天子執冒以朝諸矦,見則覆之,故冒圭者,天子所與諸矦爲瑞也。是瑁所以冒諸矦圭也。云言悳能覆冒天下也,攷工記曰「天子執瑁四寸以朝諸矦」者,此引攷工記亦玉人職文。鄭注彼文云「名玉曰瑁」者,言悳能覆冒天下也,是其誼也。尙書集注音疏卷九,近世居篆字本,第三十葉
後案玠介同也。
鄭云宗伯之長三人,使其二人者,同、瑁兩物,兩手奉一物,故用二人奉之。
推翻之意,因說文卷一上玉部,古文瑁字作㺺,遂以爲經文本當作「上宗奉㺺」,無同字。祗緣今文作「瑁」,傳寫分爲兩字,遂誤作「冃㺺」,後人以冃似同,復誤作「同瑁」,鄭不能覺定其誤,從而訓爲桮。馬融雖不能覺同爲誤,而猶不解爲酒杯,故訓爲大同,以同瑁配介圭,尙爲近理。又據翻所見別本,竟有同旁益金訓爲璽者⋯⋯翻見經典無以同爲酒桮者,獨此一見,故不肯信,其實則大謬不然也。假如其說,則下文「乃受同瑁」亦當作「乃受瑁」,猶可通也?而下文用以祭、用以醋、用以嚌者,是何物乎?豈皆當作瑁乎?豈瑁亦可酌酒乎?若非酌酒,則瑁是鎭圭重器,奠于坐以示王之爲主者也。乃于此獻醋行禮之際,屢相授受如兒戲,何爲乎?翻眞妄人矣。**璽起秦漢,周初安有此?**乃云「猶愈於玄」,更妄矣。鄭注其詳不可得聞,推鄭意,同葢圭瓚可盛鬯酒者,故鄭以爲酒桮也。下文太保「以異同秉璋以醋」,則彼同是璋瓚矣。半圭曰璋,璋瓚亞於圭瓚。禮記祭統云「君執圭瓚,祼尸。太宗執璋瓚,亞祼。」是其差也。太保以醋之同旣是璋瓚,則此同王將受以祭者,自是圭瓚也。〔同分爲王的圭瓚和太保的璋瓚〕〔王鳴盛很多描繪、補充學者思考過程的,但是似乎多局限於字詞。老師是眞正推測經注思考過程的。可能也不一定,再畱意有沒有非字詞思考過程的描述〕
說文云「瑁,諸矦執圭朝天子,天子執玉以冒之,似犁冠。」是說此經之義也。
孫大傳說「古者圭必有冒,不敢專達也。執冒以朝諸矦,見則覆之。故冒圭者,天子所與諸矦爲瑞也。」
大傳云「湯放桀而歸於亳,三千諸矦大會。湯取天子之璽,置之於天子之坐。」是殷周已來天子有璽也。
〔又是一個完全相反的。逸周書彙校集注卷九殷祝解:
湯退再拜,從諸矦之位。湯曰「此天子位,有道者可以處之!」王念孫云讀書雜誌逸周書:
此文本作「湯取天子之璽,置之天子之坐左,退而再拜,從諸矦之位。」上言置璽於天子之坐左,故下言退從諸矦之位。今本脱去「取天子之璽,置之天子之坐左」十二字,僅存「湯退」二字,則敘事不明。又案蔡邕獨斷曰「璽者,印也,古者尊卑共之。月令曰『固封璽』,春秋左氏傳曰『魯襄公在楚,季武子使公冶問璽書,追而與之。』此諸矦大夫印稱璽者也。衞宏曰『秦以來天子獨以印稱璽。』」肰則自周以前,璽爲上下通稱,故特别言之曰天子之璽,而今本無此文,則後人不知古義而刪之也。鈔本北堂書鈔儀飾部一璽下出「置天子坐」四字,注引周書曰「湯取天子之璽,置之天子之坐左,𢓴而再拜,從諸矦之位。」藝文類聚帝王部二、人部五、太平御覽皇王部八、人事部六十四所引竝與書鈔同。
照理說王鳴盛是不會忽略大傳的,爲何這裏對大傳絲毫不提呢?這裏大傳不知道是不是輯的北堂書鈔〕
白虎通文質篇〔錯了。應該是卷八瑞贄「合符還圭之義」條〕云「合符信者,謂天子執瑁以朝諸矦,諸矦執珪以覲天子。瑁之爲言冒也,上有所覆,下有所冒也。⋯⋯尙書大傳曰『天子執瑁以朝諸矦』,又曰『諸矦執所受珪與璧,朝于天子。無過者復得其珪,以歸其邦,有過者留其珪。』」考工記玉人職云「天子執瑁四寸以朝諸矦。」
虞意欲以同爲冃,解經云受冃瑁,謂冃圭者瑁,以爲一物。妄詆鄭氏,實非也。下文「王受同,三宿三祭三咤,太保受同」,是同爲酒器,俱不可謂之冃。始知鄭說不可易也。江氏聲說同爲圭瓚,云「以挹鬯祼祭者,周禮謂之祼圭。」王氏鳴盛亦云⋯⋯案:同,今文作銅,銅卽金也,白虎通考黜篇云「圭瓚秬鬯,宗廟之盛禮。玉以象德,金以配情。芬香條鬯,以通神靈。玉飾其本,君子之性。金飾其中,君子之道。君子有黃中通理之道,美素德。金者,精和之至也⋯⋯君子有玉瓚秬鬯者,以配通德也,其至矣。」是銅卽因玉瓚之飾金爲名也。〔銅是金鑲玉⋯⋯〕
莊述祖五經小學述卷二清道光十六年莊氏刻本按東晉古文尙書傳於同瑁多本鄭氏說,疏雖附傳,時有疑義,此疏優於傳也。三國志虞翻傳注翻別傳⋯⋯然鄭固失之,虞亦未爲得也。考之古文,周卣「卣」字作□載欽定西清古鑑。寅簋「卣」字作□載宋薛尙功鍾鼎彛器欵議,與冒字形相近。吳盤「加」作□,與「同」字形相近其器在揚州洪氏,古「加」「斝」通。卣以奉鬯,斝以奠之。白虎通義爵篇引尙書「再拜興對,乃受銅」,無瑁字元大德本如此,俗本從東晉古文增瑁也。二字。
古者喪不貳事,故喪三秊不祭,唯祭天地社稷。天地社稷之祭,吉禮也。此天子諸侯之禮,異於士禮者也。天子爲天地主,諸矦爲社稷主,主其祭也,雖三秊之喪不敢廢,重其受之於先君者也。重命也,重父命也,重君命也,重天命也,一也。天子諸矦之踰秊卽位,與天子之旣殯而受顧命,雖於禮行之有漸,而其不可以喪禮行之一也。此天子諸矦之禮,異於士禮者也。諸矦亦有受顧命禮乎?曰有之。推諸矦之踰秊卽位,知天子亦踰秊卽位;推天子之旣殯而受顧命,知諸矦亦旣殯而受顧命也。韓詩內傳曰「諸矦世子三秊喪畢,衣士服,上受爵命於天子。」白虎通曰「明爵者,天子之所有,臣無自爵之義也。」諸矦之顧命,父命也,其受顧命與天子同乎?曰諸矦三年喪畢,必上受爵命於天子,明臣無自爵之義固然。而諸矦踰秊卽位,踰秊可以卽位,則旣殯亦可以受顧命,其與三秊喪畢受爵命,於義兩無傷也。且諸矦之適子,固已誓於天子矣,胡爲不可以受其父之顧命乎?受顧命之禮,子受之於父,卽臣受之於君,卽天子受之於天,其不可以喪禮行之明矣。諸矦受之於天子,猶天子受之於天也,重命也。此天子諸矦之禮異於士禮者也。顧命一篇記天子受顧命之禮,非記天子之喪禮也。唯大保命仲桓、南宫毛俾爰齊矦吕伋,以二干戈虎賁百人逆子釗於南門之外,延入翼室,恤宅宗,是承成王崩而言。葢受顧命,諸臣旣受命,則集於庭,不敢退,王崩,則所以保護嗣王者,不敢忽,故必言大保。命嗣王受顧命於路寑,則大僕掌之,故言伯相命。伯相,伯,長也,僕人,師也,射人師亦在焉,皆平生時贊正君服位者也。路寑,殯宫也,殯宫可行吉禮乎?曰然。然而天子之受顧命,固不可以喪禮行之也。受顧命之禮,所以正先君之終;卽位之禮,所以正嗣君之始。聖人之制禮,未嘗不關盛衰焉。黼依綴衣,牖間南鄕,此新陟王之憑玉几以道揚末命者也。伯相所正之服位,先王之服位也。受父之命,於此受君之命,受天之命,於此非一家之事比也,安得以喪禮行之?故王麻冕黼裳,吉禮也;大保、大史、大宗彤裳,吉禮也。卿士、邦君蟻裳,於此無事,則變其裳色,明以受顧命爲重,故執事者皆從吉禮也。大史秉書,顧命之册書也。
受命必祼,大保承介圭,上宗奉斝卣,皆所以行祼禮者也。斝,殷爵也;卣,鬱鬯尊也。介圭,祼圭也。不言瓚,何以知非鎭圭?大保秉璋以酢,璋瓚也,言璋不言瓚,知圭瓚亦不必言瓚也。王受卣不言受瓚,受卣則受瓚從可知。三㝛,㝛,摍也,摍,引也。挹卣,以實瓚也。三祭,祼也。三㓃,奠斝也。大保受斝降,然後取異斝,及璋瓚以酢,不言升者,亦從可知。授宗人斝,然後拜受斝,然後祭嚌,不言璋,亦從可知。王祭而不嚌,大保嚌而不啐,禮有降殺也。大保不言㝛,略也。宅亦㓃也,奠斝也。不言上宗奉斝卣,降從可知也。故王以下皆不言降,大保獨言降,言其以諸矦出也。至是而受顧命之禮畢矣。
曷爲於廟門俟?覲禮曰諸矦「前朝,皆受舍于朝」,鄭氏注云「受次於文王廟門之外。」廟門俟者,俟王受享於廟也。王不行朝覲之禮,而諸侯不敢不享者,明臣禮也,共臣職也。「王出在應門之內」者,辭禮於諸矦也。諸矦入應門再拜稽首,奠圭奠幣者,王不受朝,諸矦不敢不享也。「王義嗣」,嗣當爲詞。詞,辭也。義辭,固辭也。則圭幣皆還之矣。王進至宁而答拜,大保芮伯進而告誡於王,王乃報誥於諸矦,自此以下爲康王之誥。終之以王釋冕反喪服,則諒闇三秊,天子之喪禮也。故論語曰「何必高宗,古之人皆然。君薨,百官總己以聽於冢宰三秊。」孟子曰「三秊之喪,齊疏之服,飦𩱢之食,自天子達於庶人,三代共之。」此天子諸矦之禮同於士禮者也。故經者,常也,五常之道也,聖人所以立萬世之法也。書之敎,疏通知遠,由天子之禮之異於士禮者,而益明天子之禮之同於士禮者,然後一簡一册無不可爲萬世法。先儒於顧命之篇聚訟久矣,故卽同瑁之異文而推衍其說。
尙書今古文集解二十五〔引用了莊述祖云「同瑁是古文斝卣字之譌」,以及王鳴盛孫星衍的說法〕江王說是。
今文尙書經說考上宗奉銅瑁,由阼階隮。
白虎通爵篇曰「天子大歛之後稱王者⋯⋯尙書曰:『再拜興對,乃受銅瑁。』明爲繼體君也。緣始終之義,一年不可有二君也。故尙書曰『王釋冕反喪服,吉冕受銅,稱王以接諸侯。』明已繼體爲君也。釋冕藏銅反喪,明未稱王以統事也。」
今按虞翻說非是。王鳴盛曰⋯⋯江聲曰⋯⋯二說申明鄭義,足以折翻之駁難矣。喬樅謂:訓同爲酒器,亦是今文家說。何以騐之?翻稱馬融訓注以同爲大同天下,馬用古文尙書說,故不從今文家之訓。
又翻所言今經益金就作銅字,與白虎通稱「尙書乃受銅瑁,吉冕服受銅,稱王釋冕,藏銅反喪服」正合。然則作同,訓爲酒器者,蓋歐陽尙書所傳伏生之本也;益金作銅者,大夏侯尙書之本也,白虎通多用大夏侯說。其以銅字訓爲天子副璽者,當是小夏侯之說。此三家尙書之文誼異别者也。〔陳喬樅說同爲酒器,伏生、歐陽;銅,白虎通、大夏侯;銅,天子副璽,小夏侯。至於爲什麼,沒說理由,但無疑是一個很新穎的解釋。也就是說鄭玄這裏是從最原始的今文。這裏反駁虞翻的理由,不是他駁正,而是他不符合今古文說。關注點巧妙地從是否尊鄭偏移到了今古文。合於鄭玄不一定就是對的,不合於今古文,纔是錯的。可以搜一搜「何以驗騐之」〕
又案:白虎通引尙書乃受銅瑁,又言吉冕受銅,又言釋冕藏銅,則所據三家今文,實有同字益金作銅者。攷漢書律厤志言六律六吕,本「黄帝使泠綸取竹之解谷,制十二筩,比黄鐘之宫,而皆可以生之,是爲律本。」迨後,其法皆用銅。云「用銅者,名自名也。所以同天下,齊風俗也。銅爲物之至精,不爲燥溼寒暑變其節,不爲風雨曓露改其形,介然有常,有取於士君子之行。是以用銅也。」故周禮以典同名官,當亦取律吕之義。
此王所受同,許鄭均改爲爵名,自是圭瓚之器,用銅爲之者。故三家今文字或作銅也。攷工記言大璋、中璋、邊璋之制,皆黄金勺青金外,杜子春云「勺謂酒尊勺也。」鄭康成云「三璋之勺,形如圭瓚三璋之勺,皆以黄金爲之,則圭瓚亦以黃金爲勺可知也。」飲器以梓爲貭,飾以金玉。此鬯瓚爲傳重之器,觀白虎通言既事藏之,則非祭祀常用之瓚。當必用銅爲之,取其永遠世守之意。觀商周彝器,皆以銅爲之。金飾其外,大可概見矣。易·震卦「不喪匕鬯,彖曰不喪匕鬯,出可以守宗廟社稷,以爲祭主也。在易帝出乎震,震長子也,主器者莫若長子,故於震以不喪匕鬯言之。此銅瑁所以爲傳重之器也。馬融訓此經同字,以大同天下言之。卽漢書所云用銅者,名自名也。所以同天下之義。古文與今文說亦相通。惟虞翻云今經益金就作銅字,詁訓言爲天子副璽者,義獨別異,此小夏侯尙書之說也。夏侯建從五經諸儒問,與尙書相出入者牽引以次章句,具文飾說。夏侯勝嘗非之。案禮記月令曰「固封璽」春秋左氏傳曰「魯襄公在楚,季武子使公治問璽書。追而與之。」蔡邕曰「璽者印也。印者信也。天子璽以玉螭虎紐,古者尊卑共之。」月令左傳所云,此諸侯大夫印稱璽者也。衞宏曰:「秦以前民皆以金玉爲印,龍虎紐唯其所好。」然則秦以來天子獨以印稱璽,又獨以玉。羣臣莫敢用也。蔡邕亦習小夏侯尙書者,今文家以同字作銅,遂以銅訓爲天子之副璽,蓋據秦制天子玉璽,其副璽當用金,故爲此說。然以璽爲傳重之器,秦漢以前無此說,未可據以解此經之銅瑁。不如許鄭之訓,於義爲長。
今文尙書考證上宗奉同瑁,由阼階隮。
今文同作銅。白虎通·爵篇曰「⋯⋯故尙書曰:王再拜興對,乃受銅瑁。⋯⋯王釋冕喪服,吉冕服,受銅,稱王以接諸侯。⋯⋯」
陳喬樅說⋯⋯錫瑞謹案:陳說未塙。尙書大傳曰「湯伐桀而歸于亳,三千諸侯大會,湯取天子之璽,置之於天子之坐左,復而再拜從諸侯之位。」此今文家說以爲三代以前已以璽爲傳重之器之明證也。大傳又曰「古者圭必有冒,言不敢專達之義也。天子執冒以朝諸侯。」白虎通·瑞贄篇曰「瑁之爲言冒也。上有所覆,下有所冒,義取覆天下,故爲大同也。」白虎通以瑁爲天下大同,與馬注大同天下之說正合。疑馬注云大同天下者,亦卽以瑁言之。蓋馬本作同,與白虎通作銅不合,而以同爲大同天下,卽白虎通之以瑁爲大同天下。馬以同瑁爲一物,卽虞氏之所本。特虞以爲經文當作「上宗奉冃瑁」,言冃珪者瑁,以冃訓瑁,與馬小異,而以爲一物則同。故虞以爲馬猶愈鄭。虞以鄭訓酒杯爲誤,則酒杯之訓當創於鄭,鄭以前無訓酒杯者可知。若如陳說,訓銅爲酒器亦本今文尙書,虞氏非不見今文者,何獨以訓酒杯爲鄭誤乎?惟說文云「同,爵名也」與鄭義合。然說文多據古文而非今文。虞氏未嘗引說文,當時或未見其書也。漢時今文尙書與古文多違異,白虎通於「太保受同」以下無明文,不知其說云何,或其本文與古文異,未可偏執古文以詆今文。馬鄭治尙書初無一定之說,或馬從今,鄭從古,或馬從古,鄭從今,又或自立新說,其說多可考見。陳氏治今文,必欲引鄭爲助,遂概謂馬從古文、鄭從今文,大都傅會無據。此經分別今古文尤不塙,故具辨之。〔是否能把白虎通單獨列出來,看經學家圍繞白虎通怎麼說〕
程同,酒杯也。瑁,酒器也。
虞翻「康王執瑁」指 下文康王乃受同瑁一句,非此上宗奉同瑁。
尙書集注音疏謂同卽圭瓚,以挹鬯祼祭者,周禮謂之祼圭。馬融同訓大同,今文尙書則作銅,釋爲天子副璽,竝失之。
傳疏本尙書大傳,皆以瑁爲合符之器。案:瑁旣非國寶,而冊命新王又非朝諸矦之典,無緣執瑁。且同瑁連言,似爲一類物事。尙書今古文攷證卷五頁八謂同瑁是古斝卣之譌,皆酒器。其說高本漢書經注釋頁 1013–1015申其意,引左傳及古文字,謂同瑁是斝瓚之誤字,二者皆酒器。案:同瑁是否爲誤字,尙難定;肰據下文,二物皆用於祭與飲,的是酒器。尙書釋義頁 131以爲酒杯葢,未詳所本。尙書故卷三頁 87引姚鼐謂此瑁字是後人引虞翻語而妄增。案:古本原有瑁,故書疏引鄭注曰「一人奉同,一人奉瑁。」姚說誤。王國維〈書顧命〉同瑁說觀堂集林卷一頁 25謂同瑁一物卽古圭瓚,皆以冒諸矦之圭。其說亦無確據。
白虎通疏證故尙書曰「王再拜興對」「乃受銅瑁」,明爲繼體君也。
通典引作「王再拜興,祭嚌宅乃授宗人同。」案此方言世子即位,不當遽引及授宗人同之文。作銅者,舊本皆爾,盧氏改銅爲同,非也。吴志注引馬本作同,云「同者,大同天下。」書疏引鄭本亦作同,云「同,酒杯。」案馬鄭并習古文,則作同者古文也。吳志引虞翻别傳云⋯⋯則作銅者今文也。白虎通多據今文尙書,作銅明矣。今文作銅瑁,蓋以爲二物。⋯⋯但古者上下通名,至秦始以璽專屬天子。獨斷云「皇帝玉璽,皆玉螭虎紐」是也。故今文家以銅爲副璽,白虎通之義亦當然也。
作瑁者,亦今文。說文玉部「瑁⋯⋯古文从㺺。」段氏玉裁注云「此蓋壁中顧命字。」是古文尙書作瑁也。〔難道不應該是今文嗎?估計是錯了。或者應該是「古文尙書作㺺也。」〕古文作「同㺺」,蓋以爲一物也。文質篇云「瑁之言冒也。上有所覆,下有所冒」,義取覆天下,故爲大同也。〔標點本引號放錯了。奇怪,怎麼跟孫星衍錯到一個地方了,也應該是卷八瑞贄「合符還圭之義」條。難道這是直接抄的孫的,沒有自己覆覈?〕⋯⋯虞意蓋以經文本作「上宗奉冃瑁」,言冃圭者瑁也,冃訓瑁也。然文義迂囘,不可從。古銅同二字通用,周禮典同注「故書同爲銅」是也。
「故」字「王」字,盧據通典補。俗間本作「乃受銅瑁也」,小字本、元本俱無「瑁也」二字。然同既作銅,則銅瑁明二物,似未可删去也。卷一爵第 36 頁
通典故尙書曰「王再拜興對,乃受同。」明爲繼體君也。卷 93凶禮十五
太史秉書,由賔階隮,御王冊命
鄭御猶嚮也。王此時王立賔階上,少東。太史東面,於殯西南而讀策書,以命王嗣位之事。〔王鳴盛把「西南而讀」改成了「西南隅讀」或許是抄著抄著把自己想的抄上去了?〕
疏訓御爲進,太史持策書。顧命欲以進王,故與王同升西階。孔雖以御爲進,其意當如鄭言,不言王面北可知也。
疏經凡諸行禮,皆賤者先置〔上古本置改成至〕,此必卿下士,邦君卽位旣定〔上古本:卿士邦君卽位旣定〕,然後王始升階。但以君臣之序,先言王服,因服之下,卽言升階,從省文。卿士邦君,無所執事,故直言卽位而已。太保、太史、太宗,皆執事之人,故別言衣服,各有所職,不得卽言升階。故別言所執,各從升階,爲文次也。卿士王臣,故先於邦君。太史乃是太宗之屬,而先於太宗者,太史之職掌冊書,此禮主以爲冊命,太史所掌事重,故先言之。
後案御卽迓字。
禮記少儀云「詔詞自右。」此以成王命詔,王當立殯之右故也。
孫〔在王鳴盛基礎上補充了〕曾子問云「⋯⋯子升自西階,殯前北面,祝立于殯東南隅⋯⋯」吿于殯當在世子之右,故立于殯東南隅。此則以成王命詔嗣王,當立于殯之右,故東面,于殯西南隅也。
曰:「皇后憑玉几,道揚末命,命汝嗣訓
〔話說真的是玉做的几嗎?是否可能是很美的几?〕
傳大君成王言:憑玉几,所道稱揚終命,所以感動康王〔皇后是成王而非康王〕
疏以示不憑玉几則不能言,所以感動康王,令其哀而聽之。〔原來如此〕
臨君周邦,率循大卞
王大卞,大法。
傳率君臣循大法。〔卞也是法⋯⋯會不會是什麼字隸定錯了。後面看了後案,發現猜的差不多。〕
疏卞之爲法,無正訓也。告以爲法之道,令率羣臣循之明所循者,法也,故以大卞爲大法。王肅亦同也。〔看來也是經學家瞎猜的〕
後案王以卞爲法者,卞卽冠弁之弁。〔根據說文,說分別是兩個字形的隸變〕漢成紀贊「卞射武戲。」應劭曰「卞射,皮弁而射也。」則弁轉爲卞久矣。⋯⋯由弁而居元首而有法制,故訓法也。〔其實甲骨文金文作𠮽〕
孫言命汝嗣守此訓,以臨君周國,率循大任,以和天下,以對揚文武光顯之訓。僞傳以王后爲大君成王,誤矣。〔王鳴盛沒說這問題〕
燮和天下,用荅揚文武之光訓。」
王再拜,興,荅曰:「眇眇予末小子,其能而亂四方,以敬忌天威?」
傳淺末⋯⋯其能如父祖治四方,以敬忌天感德乎?謙辭,託不能。
疏經誥康王曰大君成王病困之時,憑玉几所道,稱揚將終之教命,命汝繼嗣。其道代爲民主。用是道以臨君周邦⋯⋯
孫言我微末小子,其何能而治中國,以敬畏天命乎?
乃受同瑁。王三宿,三祭,三咤
鄭王旣對神,則一手受同,一手受瑁。宿,肅也。徐行前曰肅,卻行曰咤。王徐行前,三祭,又三卻,復本位。
王咤,奠爵。
傳王受瑁爲主,受同以祭。禮成於三,故酌者實三爵於王。王三進爵,三祭酒,三奠爵,告已受羣臣所傳顧命。
疏上宗於王西南,北面奉同瑁以授王。王一手受同,一手受瑁。王又以瑁授宗人。王乃執同,就樽於兩楹之間,酌酒,乃於殯東西面立,三進於神坐前⋯⋯
天子執瑁,故「受瑁爲主」。「同」是酒器,故「受同以祭」。鄭玄云:「王旣對神,則一手受同,一手受瑁。」然旣受之後,王受同而祭,則瑁以授人。禮成於三,酌者,實三爵於王,當是實三爵而續送,三祭各用一同,非一同而三反也。⋯⋯祭各用一同爲一進,三宿謂三進爵,從立處而三進至神所也。三祭酒,三酹酒於神坐也。每一酹酒,則一奠爵,三奠爵於地也。爲此祭者,告神言己已受羣臣所傳顧命,白神使知也。經典無此咤字,咤爲奠爵,傳記無文。正以旣祭,必當奠爵,旣言三祭,知三咤爲三奠爵也。〔應該就是己已兩個字〕
後案則因僞孔作咤,作疏者並鄭注亦引作咤。說文「⋯⋯周書曰王三宿三祭三㓃」鄭本必亦作㓃,但解則異訓爲卻。
王旣受同瑁,自當稍進近殯,前旣三祭,則卻就本位,此祭謂灌祭也。⋯⋯小宰注云「天地大神不祼,人道宗廟有祼。」祼有二:將祭,用圭瓚盛秬鬯酒灌地求神,然後迎尸;及祭,用圭瓚秬鬯獻尸,尸受酒不飲,但沃茅灌地。今此權禮,非吉祭,未必有尸,故王代尸祭酒。傳以宿爲進爵,咤爲奠爵,則嫌文繁備禮。
孫鄭氏以爲卻行曰咤,則是太保受同,祭,嘗酒而卻退也。太保授宗人同,以傳顧命畢,王受顧命亦畢,又荅拜之也。
上宗曰:「饗!」
傳祭必受福,讚王曰饗福酒。
疏禮於祭末,必飲神之酒,受神之福。其大祭則有受嘏之福,禮特牲少牢主人受嘏,福是受神之福也。其告祭小祀,則不得備儀,直飲酒而已。此非大祭,故於王三奠爵訖,上宗以同酌酒進王,讃王曰饗福酒也。王取同嚌之,乃以同授太保也。
江聲〔王鳴盛此處無文〕勸彊王嚌酒也。士虞禮⋯⋯注云「勸彊之也。」
太保受同,降
傳受王所饗同,下堂反於篚。
疏上宗讃王以饗福酒也,卽云太保受同,明是受王所饗同也。祭祀飲酒之禮,爵未用,皆實於篚。旣飲,皆反於篚,知此下堂反於篚也。
盥以異同,秉璋以酢
傳太保以盥手,洗異同,實酒,秉璋以酢祭。半圭曰璋,臣所奉。王已祭,太保又祭。報祭曰酢。
疏祭祀以變爲敬,不可卽用王同,故太保以盥手,更洗異同,實酒於同中,乃秉璋以酢祭於王,祭後更復報祭,猶如正祭大禮之亞獻也。周禮典瑞云「四圭有邸,以祀天;兩圭有邸,以祀地;圭璧以祀日月,璋邸射以祀山川。」從上而下,遞減其半,知半圭曰璋。祭統云「君執圭瓉,太宗執璋瓉。」謂亞獻用璋瓉,此非正祭,亦是亞獻之類,故亦執璋,若助祭,公矦伯子男自得執圭璧也。秉璋以酢,是報祭之事。王已祭,太保又報祭也。酢訓報也,故「報祭曰酢」。飲酒之禮,稱「獻酢」者,亦是報之義也。
後案圭首上銳,兩旁各剡其半,其銳者正。璋首則惟剡一偏,其一偏則衺銳上出,形如半圭肰。
傳云「璋,臣所奉」者,此王肅義也。大雅棫樸「奉璋峩峩」,王肅云「璋,羣臣從王行禮之所奉。」⋯⋯「圭瓚以圭爲柄⋯⋯未有名璋瓚爲璋者。」⋯⋯如其說則璋似禮神之玉,春官大宗伯、冬官玉人禮神各有玉寘於神坐⋯⋯今言秉璋以醋,必非專言禮神,反畧祼祭。不言明璋,卽是異同,亦卽是璋瓚。且經典說臣行禮,亦用圭璧,非必用璋者,故疏不用傳義,別引⋯⋯大宗伯「執璋瓚亞祼」以解此經,秉璋卽是亞祼也。郊特牲云「灌以圭璋」,知灌地之璋瓚,得單名璋也。彼棫樸鄭箋云「祭祀之禮,王祼以圭瓚,諸臣助之,亞祼以璋瓚。」此疏所引祭統云云,殆卽鄭義。孔穎達心有不安於僞傳,而疏家體,未便立異,故隱鄭名與?彼祭統注云「圭瓚、璋瓚,祼器也。」以圭瓚爲柄,酌鬱鬯曰祼。今旣以「璋瓚亞祼」解此太保秉璋,則上文王所用以祭之同,自卽圭瓚。二瓚皆名「同」,殆猶弁、冕皆名「冠」與?
酢當作醋。說文「⋯⋯醋,客酌主人也。⋯⋯酢,醶也。」
蓋秉璋者,秉之以祼獻耳。下言以醋,謂旣獻則自醋也。周禮司尊彝職春祠、夏禴、秋嘗、冬烝,以及追享、朝享,于六彝、六尊各用其二。而其下輒云「皆有罍,諸臣之所醋。」鄭注云「諸臣獻者,酌罍以自醋〔不敢與王之神靈共尊〕。」又云「朝獻,謂尸卒食,王酳之。再獻者,王酳尸之後,后酌亞獻,諸臣爲賓。又次,后酌盎齊備,卒食,三獻也。」據鄭注司几筵謂「王酳尸,卒爵,祝受之。又酌授尸,尸醋王。」據祭統「尸醋,夫人執柄。」則后獻尸,尸亦醋后可知。據司尊彝注,則臣獻尸,尸不醋臣,臣自醋也。茲祭于成王殯宮,雖不立尸,異于吉祭,然經言醋,亦必獻而自醋也。
孫〔大部分抄王鳴盛,最後加上〕異同者,臣不敢襲君器。王以上宗勸而嚌酒,旣嚌,則以同授太保。太保受之以降,置于篚,盥手而取異同升酌,執其柄以獻,則自酢也。
授宗人同,拜。王荅拜
傳宗人,小宗伯,佐太宗者。太宗供王,宗人供太保。拜,白已傳顧命,故授宗人同,拜,王荅拜,尊所受命。
疏上宗爲大宗伯,知宗人爲小宗伯也。太保所以拜者,白成王言己。已傳顧命訖也。將欲拜,故先授宗人。同拜者,自爲拜,神不拜,康王但白神言已,傳顧命之事,先告王已受顧命。王荅拜者,尊所受之命,亦告神使知,故荅拜也。王旣祭,則奠同於地,太保不敢奠於地,故以同授宗人,然後拜也。太保旣酢祭而拜,則王之奠爵,每奠必拜。於王祭不言拜者,祭酒必拜,乃是常禮。於王不言拜,於太保言拜者,足以見王拜也。
王〔此條無文〕
江聲上云上宗奉同瑁,鄭注以爲「春官之長大宗伯一人小宗伯二人凡三人使其上二人一人奉同一人奉瑁。」然則此時堂上有小宗伯一人,與大宗伯同在焉,自當大宗伯贊王,小宗伯贊太保。且上言上宗,此變文言宗人,則自是小宗伯矣。云王荅拜者,雖君于臣禮,無不荅者,禮記燕誼云「君舉旅于賓,及君所賜爵,皆降,再拜稽首,升,成拜,明臣禮也。君荅拜之,禮無不荅,明君上之禮也」是其誼。
太保受同,祭,嚌
傳太保旣拜而祭,旣祭受福,嚌至齒則王亦至齒。王言饗,太保言嚌,互相備。
- 說文嘗也。書·顧命太保受同祭嚌。傳太保旣拜而祭,旣祭受福,嚌至齒,則王亦至齒。禮·雜記小祥之祭,主人之酢也,嚌之。
疏太保受同者,謂太保旣拜之後,於宗人邊受前所授之同,而進以祭神,旣祭神之後,遂更受福酒,嚌以至齒禮之通例。啐入口是嚌,至於齒示飲而實不飲也。太保報王之祭事,與王祭禮同,而史錄其事,二文不等,故傳辨其意於太保,言嚌至齒則王饗福酒,亦嚌至齒也。於王言上宗曰饗,則太保亦應有宗人曰饗,二文不同,互見以相備。
後案此言祭者,奠之地也。太保秉璋,旣已祼祭矣,今將飲福,復奠之地⋯⋯非祼祭之祭,疏說非也。上文王飲福酒,疏補言「跪而祭」,此經言祭亦猶是也。〔也就是跪下把酒放地上再喝了?〕
鄭注云「嚌、啐皆嘗,嚌至齒,啐入口。」
宅,授宗人同,拜。王荅拜
疏宅訓居也。太保居其所,於受福酒之處足不移爲將拜,故授宗人同。祭祀旣畢而更拜者,白成王以事畢也。旣拜白成王以傳顧命事畢,則王受顧命亦畢。王荅拜,敬所白也。
太保降,收
疏經王受冊命之時,立於西階上,少東,北面。太史於柩西南,東面讀策書。讀冊旣訖,王再拜,上宗於王西南,北面,奉同瑁以授王。王一手受同一手受瑁。王又以瑁授宗人。王乃執同,就樽於兩楹之閒酌酒。乃於殯東,西面立,三進於神坐前,祭神如前祭。凡前祭酒,酹地而奠爵,訖,復位再拜。王又於樽所別以同酌酒,祭神如前,復三祭,故云「三宿三祭三咤」,然後酌福酒以授王。上宗讃王曰:饗福酒。王再拜受酒,跪而祭,先嚌至齒,興,再拜。太保受同,降自東階,反於篚,又盥以異同,執璋升自東階,適樽所酌酒。至殯東,西面報祭之。欲祭之時授宗人同,拜白王柩云:已傳顧命。訖,王則荅拜,拜柩,尊所受命。太保乃於宗人處受同祭柩,如王禮,但一祭而已。祭訖,乃受福祝,酌同以授太保。宗人讃太保曰:饗福酒。太保再拜受同,亦祭先而嚌至齒,興,再拜訖,於所居位授宗人同。太保更拜,白柩以事畢。王又荅拜,拜柩,敬所白。王與太保降階而下堂,有司於是收徹器物。
後案考匠人明堂「東西九筵,南北七筵」,賈公彥疏云「周人殯於西階之上。王寢與明堂同⋯⋯三室居六筵,室外南北共有一筵,一面惟四尺半,得容殯者。」書傳云「周人路寢,南北七雉,東西九雉,室居二雉。⋯⋯」路寢之堂,南北更深於明堂之前堂一丈有餘,所以堂上得容殯。今鎬京路寢雖爲諸矦制,小於明堂,但旣爲三室,較彼明堂五室少其二室,則堂上轉愈寬深。
〔在王鳴盛看來,顧命的路寢之制是一種變禮,而在討論時,依然使用常禮〕
江聲降而出應門。不言出者,于下言入見之,省文也。收者,蓋太保收策書,宗人收同與?
諸矦出廟門俟
疏廟門謂路寢門也。出門待王後命卽作後篇。後篇云二伯率諸矦入應門,則諸矦之出應門之外,非出廟門而已。以其在廟行事,事畢,出於廟門,不言出廟門卽止也。
後案禮記雜記云「至於廟門,不毀牆,遂入,適所殯。」是謂注後死於外而歸至殯所,是亦謂殯宮爲廟。鄭小宗伯注又謂之「殯門」,猶此經稱廟門也。⋯⋯檀弓云「殷朝而殯於祖,周朝而遂葬,」則周之不殯於廟,禮有明文。
僖八年左傳「凡夫人不殯於廟,則弗致。」似正禮當殯於廟。又僖三十二年傳「晉文公卒,殯于曲沃。」曲沃,晉宗廟所在,是亦殯于廟者。⋯⋯鄭以爲「春秋變周之文,從殷之質」,故不同也。〔說晉文公葬這件事是春秋變禮〕
此時太保畢公雖亦同眾人出至路門外,而且並出至應門外,以將率諸矦入,故餘人則皆序立以竢也。疏乃謂眾人盡出至應門外,非也。
孫〔王鳴盛沒說諸矦是誰〕邦君謂畿內諸矦,兼有畿外之齊矦,卿士中有衛矦,是外土諸矦,餘皆食采畿內,皆畿內諸矦矣。
王出,在應門之內
傳出畢門,立應門內之中庭,南面。
後案根據諸經參考之,天子諸矦各有三朝,一外朝,二治朝,三燕朝。但天子五門,自外向內數之,一臯門,二庫門,三雉門,四應門,五路門。臯門內庫門外爲外朝,朝士建其法,小司寇掌其政,列三槐、九棘,設嘉石、胏石,致萬民而詢國危、國遷,立君于斯,斷獄訟于斯。庫門內雉門外,則右社稷,左宗廟,不設朝。雉門,閽人掌其禁,而又謂之中門,以其居五門之中。設兩觀,釋宮謂之「闕」,冢宰謂之「象魏」,一物三名。應門內路門外爲治朝,司士正其位,宰夫掌其法,而太僕正王之位,王日視朝于斯。路門內爲燕朝,卽路寢,太僕正其位,掌檳相,而族人朝于斯,圖宗人嘉事于斯,燕射于斯,王日聽政于斯。諸矦則三門,庫門內爲外朝,雉門內爲治朝,路門內爲燕朝,無臯、應。魯亦無臯、應,但庫門爲天子臯門制,雉門爲天子應門制,惟此爲異。
曲禮下篇云:「天子當依而立,諸矦北面而見天子曰覲;天子當宁而立,諸公東面、諸矦西面曰朝。」彼注云:「春見曰朝,秋見曰覲,夏宗依春,冬遇依秋。時當四月,于周正爲孟夏,于正歲爲仲春,宜用春朝之禮,故當宁而立也。」郊特牲云:「覲禮,天子不下堂而見諸矦。」葢覲禮時當秋,秋主義、嚴、等、威〔標點錯了〕,故不下堂,其禮行于文王廟中。今儀禮見存覲禮篇言「天子袞冕,負斧依」,是廟中堂上之戶牖閒,卽曲禮所謂「當依而立」。若春朝,受享亦于廟,而受摯則先在朝。古者外朝、治朝有門無堂階,平地爲廷。
江永曰:「古宮室之制,堂必築土崇高,廟寢皆有之,有堂卽有階。」論語「攝齊升堂」,謂路寢內朝。儀禮士相見:「君在堂,升見無方陣。」燕禮:「公升,郎席。」檀弓:「杜蕢入寢,歷階而升」是也。若路門外治朝,庫門外外朝,皆平地爲庭,無堂無階,故謂之朝廷。廷者,庭中也。曾子問「諸矦旅見天子」,「雨霑服失容則廢」。明在庭中也。聘禮「使者受命于朝」,及司士、朝士等職言治朝、外朝皆無升階之文。又人君出入乘車,登車于路寢西階之前,下車于阼階之前,見春官樂師鄭注。鄭本之尙書大傳。葢治朝、外朝皆無堂階,故可乘車出入。使有堂階,則九等七等之級,車馬豈能升降乎?
當依當宁,旣並言,自應一例解之。覲禮及明堂位皆言「負斧依」,則是背負。然則當宁亦應是背負,非面向。據釋宮:「宁在門屏間。」天子外屏,則宁應在路門外之門南屏北。
鄭注覲禮據禮緯云「天子外屏」。外屏者,經云矦氏肉袒入廟門,天子辭,再拜稽首。「出,自屏南適門西。」疏云:「據此文,出門乃云屏南,知是外屏。廟如此,寢可知。」釋宫云:「兩階間謂之鄕,中庭之左右謂之位,門屏之間謂之宁,屏謂之樹。」此一節皆是從内向外言之。階庭是路寢之階庭,則門是路門,屏是路門外之屏。故曲禮疏云路門外有屏,卽樹塞門是。此說是矣。又據郭注「人君視朝所宁立處」,謂天子受朝于路門外之朝,于門外宁立,以待諸矦之至。此說亦是。又引李巡云「正門内兩塾間日宁」,謂諸矦内屏在路門内,天子外屏在路門外,而近應門。此則雖是而微誤。正門是應門,屏是所以蔽路門,則宁當在路門外之兩塾間。塾是門側堂,内外各二。宁旣在路門外兩塾間,則南距應門之兩塾尙遠,何得云近?李巡微誤,此疏亦因之微誤。
蔡邕謂明堂卽在王宫應門之内,則此經應門者,似明堂正門。但明堂位疏引鄭目録云「明堂在國之陽」,又引鄭駁異義用淳于登說,并據孝經援神契:「明堂在近郊三里之外,七里之内,丙巳之地。」則鄭以明堂不在王城宮内。故彼文「朝諸矦于明堂」云云,鄭注云:「朝之禮不于此,周公權用之也。」據此則鄭以正朝自在路門外,不在南郊明堂。故彼疏推鄭意,以爲此明堂應門,非是官内路門外之應門。明堂無路寢,故無路門及以外諸門,不可溷以爲一。然則此經應門與明堂應門無涉也。治朝,平地爲廷,無堂階。蔡邕當不謂明堂在此。彼以明堂與宗廟爲一,則在庫門内雉門外之東,而又以爲卽太學,卽辟廱。袁準譏其人神瀆擾,必無此事。且五門中旣有應門,庫門内左偏别有一應門,豈理乎?然則當從鄭,明堂自在郊外,此經應門與明堂應門無涉也。
孫明堂位云「雉門,天子應門。」言魯之雉門比於應門也。
太保率西方諸矦,入應門左;畢公率東方諸矦,入應門右
王畢公代周公爲東伯。
傳二公爲二伯。
疏當太師之名在太保之上,此先言太保者,於時太保領冢宰、相王室,任重。
——皆布乘黃朱
鄭言獻四黃馬朱鬛也。詩干旌疏引鄭駁異義
傳諸矦皆陳四黃馬朱鬛,以爲庭實。
疏諸矦皆布陳一乘四匹之黃馬朱鬛,以爲見新王之庭實。
定十年左傳云宋公子地有白馬四,公嬖向魋,魋欲之。公取而朱其尾鬣以與之。是古人貴朱鬣。
後案〔把傳解釋了一遍〕
孫白虎通紼冕篇云「天子朱紼,諸矦赤紼。⋯⋯書曰『黼黻衣黃朱紼』,亦謂諸矦也。別於天子,謂之黃朱,黃朱亦赤矣。」是今文布乘作黼黻,解之者以爲衣也。布與黼聲相近,乘與芾形相近。解黃朱以紼者,詩傳云「朱芾,黃朱芾也。」于斯干又曰「芾者,天子純朱,諸矦黃朱。」
〔也就是說白虎通引的今文書原文應該是「黼黻黃朱」,衣和紼是加的解釋。邏輯是紼=芾。今文認爲,紼芾有兩種,黃朱芾赤芾是諸矦,朱芾是天子。而鄭玄是古文說,黃朱是黃馬朱鬛。但從經文來看,還是孫星衍所謂今文說更加合理,爲何太保畢公要帶來黃馬朱鬛??〕
賔稱奉圭,兼幣
鄭此幣圭以馬,葢舉王者之後以言耳。諸矦當璧以帛,亦有庭實。〔孫本:此幣以馬〕
傳賔,諸矦也。
疏案周禮小行人云:合六幣,圭以馬,璋以皮,璧以帛,琮以錦,琥以繡,璜以黼。此六物者,以和諸矦之好。鄭玄云:六幣所以享也。五等諸矦,享天子用璧,享后用琮。用圭璋者,二王之後也。如鄭彼言,則諸矦之享天子,惟二王之後用馬。此云皆陳馬者,下云奉圭兼幣,幣卽馬是也。圭是致馬之物,鄭云此幣圭以馬,葢舉王者之後以言耳。諸矦當璧以帛,亦有庭實。然則此陳馬者,是二王之後享王物也。獨取此物以揔表諸矦之意,故云諸矦皆陳馬也。圭亦享王之物,下言奉圭,此不陳圭者,圭奉以致命,不陳之也。案覲禮,諸矦享天子,馬卓上,九馬隨之。此用乘黃者,因喪禮而行朝,故略之。
後案鄭云此幣圭以馬,舉二王之後以言者,凡朝、宗、覲、遇,皆先朝而後享。⋯⋯朝則執命圭爲信。命圭者,公桓,矦信,伯躬,子蒲,男穀,居則守之,朝覲執以爲信。至朝訖,則行享禮。本疏引小行人「六幣」云云,卽朝訖行享之事。而「圭以馬」則居「六幣」之首。又引鄭彼注謂二王後所獻。今此經云「布乘黄朱」,是馬也。「奉圭兼幣」,幣卽是馬,圭以致馬也。是二王之後所行之享禮也。葢入門卽奉命圭奠贇,而行朝禮,此義上節已該之,此節專敘享禮也。鄭又云「諸矦當璧以帛」者,二王之後惟杞、宋。今朝新君,西方東方諸矦咸在,必不專是杞、宋,特經文不具耳,故鄭補言之也。鄭又云「亦有庭實」者,秋官大行人說朝事云:「廟中將幣三享。」鄭彼注旣用覲禮篇文云:「享皆束帛加璧,庭實惟國所有。」又引大戴禮朝事篇文云:「奉國地所出重物,明臣職也。」然則庭實又在圭馬等物之外⋯⋯傳以圭馬卽庭實,非也。
說文「⋯⋯周書曰稱奉介圭。」⋯⋯偽孔刪之者⋯⋯考工記玉人天子之鎭圭,尺二寸。疑非諸矦所有,故刪之。但松高詩「錫爾介圭」⋯⋯韓奕詩,韓矦入覲,以其介圭入覲于王。⋯⋯鄭本必與說文同也。
孫武氏億云「賔,古文通作擯。賔稱是擯者之辭。」〔其他跟王鳴盛差不多〕
曰:「一二臣衛,敢執壤奠。」
鄭朝兼享禮也,與常禮不同。釋辭者一人,其餘奠幣,拜者稽首而已。
傳來朝而遇國喪,遂因見新王,敢執壤地所出而奠贄也。
疏然舉奉圭兼幣乃是享禮,凡享禮,則每一國事畢,乃更餘國復入。其朝則矦氏揔入。故鄭玄注曲禮云「春受贄於朝,受享於廟,是朝與享別。」此旣諸矦揔入,而得有庭實享禮者,以新朝嗣王,因行享禮。
後案本疏引鄭曲禮注云云,則春朝朝享并不同地。今入門而朝,卽「布乘黃朱」「奉圭兼幣」二禮同時同地並行。以喪中急遽,故與常禮不同也。
孫覲禮云「庭實惟國所有。」則此諸矦所執以奠者,自是其國土所生之物,陳之以爲庭實也。
〔孫對字詞的解釋更爲細緻,王鳴盛更多關注名物〕
鄭注曲禮云「諸矦春見曰朝,受贄于朝,受享于廟。」是常禮皆朝而後享,不同時並行二事。
皆再拜稽首。王義嗣德荅拜
傳諸矦拜送幣而首至地,盡禮也。康王以義繼先人明德,
疏不以在喪爲嫌
孫堯典云「舜讓于德弗嗣。」白虎通性情篇云「義者,宜也。」義嗣,言宜嗣德也。⋯⋯是時成王崩未踰年,康王實未嗣位。若眞言王答拜,無以異于正卽位者。言其宜嗣則未嗣位之意自明。
太保曁芮伯咸進,相揖,皆再拜稽首
傳冢宰與司徒,皆共羣臣諸矦並進陳戒。
不言諸矦,以內見外。
曰:「敢敬告天子,皇天改大邦殷之命,惟周文武誕受羑若,克恤西土
馬羑,道也。
傳大受天道而順之
後案肰則羑與牖、誘並同,正當訓道。
孫惟文武大受而善順之,能撫卹西土也。
惟新陟王畢協賞罰,戡定厥功,用敷遺後人休
傳惟周家新升王位,當盡和天下賞罰,能定其功,用布遺後人之美,言施及子孫無窮。
孫曲禮云「告喪曰天王登假。」⋯⋯言惟新登假之成王盡服其賞罰,克定其功,用施于後人以休也。〔好聰明〕
〔此條,傳說的王是康王,孫說的王是成王。孫「僞傳以王后爲大君成王,誤矣。」這麼說來,這兩條,他們都各自相反,並且內部都不統一〕
今王敬之哉!張皇六師,無壞我高祖寡命。」
傳言當張大六師之眾,無壞我高德之祖寡有之敎命。
後案葢對文則二千五百人爲師,萬二千五百人爲軍,散文則師、軍通稱也。
文王于康王位曾祖父。左傳昭十七年郯子來朝曰:「我高祖少皓摯之立也」,則以始祖爲高祖。昭十五年,王謂籍談曰「昔而高祖孫伯黶」,則謂其九世祖爲高祖。〔鄭玄體系下的始祖是什麼來著???〕
孫魯語展禽曰「周人祖文王而宗武王,故稱文王爲高祖。」
〔後面說了下馬鄭,歐陽、大小夏侯分篇的差異。後案已上爲顧命,孫全都算作顧命。王鳴盛當然還是根據鄭玄來〕
王若曰:「庶邦矦、甸、男、衛
鄭舉矦、甸、男、衛四服者,周公居攝六年,制禮班度量,至此積三十年。再巡狩,餘六年,矦、甸、男、要服正朝。〔又可以當作一箇鄭玄的時間節點〕
傳不言羣臣,以外見內。
孫〔校勘記寫的:集注音疏原作合注音疏。案:江聲書名尙書集注音疏,作合誤,今改正。可萬一當時就是合注?〕
惟予一人釗報誥
孫曲禮疏云「顧命成王殯未踰年稱予一人者,熊氏云:『天下不可一日無王故也。今謂予一人者,以麻冕黼裳卽位受顧命,從吉,故暫稱一人也。』」
昔君文武丕平富,不務咎,厎至齊
王文武道大,天下以平,萬民以富
傳言先君文武道大,政化平美,不務咎惡。
孫務與瞀聲相近,大傳云「王之不極,是謂不建,厥咎瞀。」鄭注作霿,云「冒也。」〔很多對傳的修正,孫強多了〕
言文武之道大成備,故不干災咎,止于至中也。
信用昭明于天下,則亦有熊羆之士,不二心之臣,保乂王家。用端命于上帝
傳〔這裏用孫用馬融的斷句「厎至齊」,傳文是「厎至齊信」〕致行至中信之道,用顯明於天下。言聖㥁洽。
用受端直之命於上天,
皇天用訓厥道,付畀四方
傳大天用順其道,付與四方之國,王天下。
乃命建矦樹屏,在我後之人
傳傳王業在我後之人,謂子孫。
孫引王念孫謂相顧在。春秋左氏襄廿六年傳云:「衛獻公使讓大叔文子曰:吾子獨不在寡人。」吳語云:「㫺吳伯不失,春秋必率諸矦以顧在余一人。」
今予一二伯父,尙胥曁顧,綏爾先公之臣服于先王
傳天子稱同姓諸矦曰伯父。⋯⋯相與顧念文武之道,安汝先公之臣,服於先王而法循之。
孫〔「綏爾先公之臣服于先王」孫不斷,傳斷「綏爾先公之臣,服于先王。」〕
綏字說文本作緌⋯⋯釋詁云「緌,繼也。」
言今子一二同姓,庶幾相與顧在我,繼爾前人之臣服于先王。
雖爾身在外,乃心罔不在王室
傳熊羆之士勵朝臣。此督諸矦。
用奉恤厥若,無遺鞠子羞。」
傳當各用心奉憂其所行順道,無自荒怠,遺爲稚子之羞辱。
孫以奉收其善
羣公旣皆聽命,相楫,趨出。王釋冕,反喪服
鄭羣公,主爲諸矦與王之三公。諸臣亦在焉。王釋冕,反喪服,朝臣諸矦亦反喪服。禮喪服,臣爲君,諸矦爲天子,皆斬衰。
傳脫去黻冕
疏羣公,揔謂朝臣與諸矦也。
後案春秋繁露卷三玉英篇云:「天子三年然後稱王,經禮也。有故則未三年而稱王,變禮也。」康王以子繼父,非有他故而稱王者,史臣之詞也。白虎通卷上爵篇云:
天子大斂之後稱王者,明士不可一日無君也。故尙書言迎子釗,不言迎王。曰『王麻冕黼裳』,此斂之後也。王者旣殯,而卽繼體之位何?緣民臣之心,不可一日無君,故先君不可得見,則後君繼體矣。尙書曰『再拜,興,對。乃受銅瑁』,明爲繼體君也。緣始終之義,一年不可有二君也。故尙書曰:『王釋冕,反喪服。』吉冕受銅,稱王以接諸矦,明已繼體爲君也。釋冕藏銅,反喪,明未稱王以統事也。
據此則知,暫時卽吉,旋反喪服,史臣不得不稱王,而王實未嘗以王禮自居,故逆于南門外,正嗣子之位也。「麻冕黼裳,入卽位」,正繼體之位也。然猶自稱「眇眇予末小子」,又自稱「予一人釗」,正曲禮天子未除喪稱「予小子」,春秋嗣王在喪則書名之例。直至踰年方卽位,三年除喪,卽政朝廟,方純用吉禮。而此時固未嘗居王禮也。南史沈文阿傳:
陳文帝卽位,文阿議:「千人無君,不敗則亂。當隆周之日,公旦叔父,呂召爪牙,成王在喪,禍幾覆國。是以旣葬便有公冠之儀,始殯受麻冕之策,斯葢示天下以有主,慮社稷之艱難。」
觀白虎通及文阿議,似已豫知後世陋儒有疑經者而辨之。至宋元祐閒,孫覺辛老遂論康王冕服見羣臣爲非禮,蘇氏軾作書傳推衍其說,俗人從而掇拾之,紛曉不已。愚謂若以陳設華美,非喪中應有,則春官天府「大喪陳寶器」,典路「大喪出路」,經固有明文也。若以吉服非禮,曾子問云:「天子嘗禘郊社五祀之祭,簠簋旣陳,天子崩,后之喪如之何?孔子曰:廢。」此乃專指初崩而言。若旣殯之後,仍有不廢祭者。王制云:「喪三年不祭,惟祭天地社稷,爲越紼而行事。」漢志引伊訓「太甲當喪,越茀行事」是也。郊之日喪者,不哭,不敢凶服。葢不獨王被大裘龍袞,戴冕璪,抑且合畿內臣庶,雖有私喪之服,盡釋之而卽吉,以聽命乎上,其嚴于事天如此。推之于地社若稷,一歲之間,葢不啻疊舉服,亦屢釋矣。傳顧命亦可視此例。其祭于殯宮,特比朝夕饋奠稍有加,固無害也。若謂受冊見羣臣,當在路寢,喪次以哭蛹行事,則曾子問云:「君薨,世子生。卿大夫士從攝主北面于西階南,太祝裨冕,執束帛,升自西階盡等,不升堂,命毋哭。」注曰:「將有事,宜淸靜也。」彼世子甫生,尙且止其哭,以致祝辭,況眞卽繼體位,自不當徒以哭踊爲禮。諸儒之說皆非也。
〔可是說「一人」,那不就是自稱王用王禮嗎〕〔這個「孫覺辛老」,瀚堂、古籍庫、Google 都沒有。何許人也?然後,在哲學書電子化計劃 怡雲仙舘藏書目錄三編卷二,看到「春秋經解十五卷,武英殿聚珍版書本,正誼齋書本,宋孫覺莘老撰,四庫著錄。」古籍庫上査,這個人叫孫覺⋯⋯史學月刊2005 年 7 期孙觉春秋经解四库本讹误考析〕
孫何休注公羊桓元年傳云「先謁宗廟,明繼祖也。還之朝,正君臣之位也。事畢而反凶服焉。」
王鳴盛顧命路寢圖
圖
我畫的,不代表王鳴盛本意。不太確定成王的殯放在哪。
左爲順帶提到的明堂圖。
2020-12-06 新發現,簡朝亮顧命作冊圖,尙書集注述疏卷二十五,續修四庫第 52 冊 560 頁:
文
左爲尙書後案卷二十五顧命原文:
牗閒南鄕
户是出入之户,牖即是窻,所謂窻東户西者。蓋古者人君宮室之制,前爲堂,後爲室,堂兩旁爲東西夾室,即翼室,中有牆以隔之,謂之東西序。後室之兩旁則爲東西房,室中以東向爲尊,户在其東南,牖在其西南。堂以南向爲尊,王位在戶外之西,牗外之東,所謂戶牗之間,南嚮之坐也。知戶在東者,曲禮上云「人子居不主奧。」彼注云「不敢當尊,室中西南隅謂之奧。」彼疏云:「室嚮南,户近東南角,則西南隅隱奧無事,故名奧」。釋宮云:「西南隅爲奧,西北隅爲屋漏,東北隅爲宦,東南隅窔。」彼孫炎注云:「奧,室中隱奧處。」彼疏云:「古者室戶不當中,而近東,則西南隅最爲深隱,故謂之奧。」此皆戶在東直明證。釋宮郭璞注云「窔亦隱闇」,非也。東南隅,户所在,而可以言隱闍乎?⋯⋯然則東南隅既以户樞聲得名,則户在東南明甚。更以「牖户之間曰扆」,李巡、郭璞皆云「牖東户西」,參之户在東南,則牖在西南可知。若然,西南有牖納日光,則但爲室中最深處,而不可言隱,諸家言隱者亦非。何則?西北隅之屋漏,鄭詩箋釋漏爲隱,然則西北爲隱,西南爲深而非隱,惟東南獨以户樞聲名之,以其爲户所在也。又,扆既在牖東户西,而黼扆是南向正位,必在堂正中。爲室户在東,故户西爲扆。若户本在西,而又以户西爲扆,則且偏于堂之極西矣,而可以設黼扆乎?故知户不在西而在東也。若然,則小雅斯干云「築室百堵,西南其户」者何?據彼鄭箋及疏考之,凡室户東牖西,乃是定制,尊卑皆同。但大夫士之宮室,其前堂雖亦有東西夾室,而後室却只有西邊一室、東邊一房,無所謂東西房,因其後半截只有東房西室,故室之户偏于東,與東房相近,以房户之間爲正中。今此天子之後室,兩旁各有一房,故就一室論,户亦在東,而就大判言之,户已在東西兩房之中,比之大夫以下一房者之室户,則已爲西其户矣,非實西其戶也。(知士止有東房者,斯干疏、禮記禮器疏推鄭意云:士喪禮小斂,「婦人髽于室」。而喪大記諸侯之禮云:「小斂,歸人髽,帶麻于房中。」以士喪男子括髪在房,婦人髽于室,無西房故也。士喪禮「婦人髽于室」,在男子之西,則諸侯之禮「婦人髽于房」,亦在男子之西,是有西房矣。有西房自然有東房,是諸侯有左右房,士止一東房也。知大夫亦止一房者,鄉飲酒、鄉射尊于房户之間,賓主共之。由天子、諸侯有東西房,則以室户牖之間爲中,大夫無西房,故以房與室户之間爲中也。直言房,不言東西房,無所對故也。)
又明堂之制有五室,皆在四角與中央。每室四傍開户,每户兩窻夾之,共有四户八窻。今此獨一後室,後室獨一南户耳,故言南其户也。然則彼云「西南其户」,其實仍是東南其户,與此經「牖間南嚮」爲在牖東户西不相背也。據彼箋謂彼所築是天子之燕寢,其制如諸侯之路寢。蓋匠人注言天子之路寢及宗廟,其制皆與明堂無異,斯干所説異于明堂,故知是天子之燕寢,即諸侯之路寢也。今此成王崩,殯陳設之地,正是天子之路寢,而其制乃與斯干所説燕寢同者,鄭志答趙商、張逸二條,詳論其事。以文王遷豐僅作靈臺、辟雍,其餘猶諸侯制度,武王遷鎬因之,周公制禮,建國土中,乃立明堂于洛邑。洛誥「王入太室祼」,卽月令所謂「太廟太室也」。若鎬京宮室,則周公亦未及改作,成王崩于鎬京,故喪禮陳設之處在路寢者有東西房,如諸侯路寢之制,不爲明堂制也。其後厲王之亂,宮室毀壞,先王所作無復可因。宣王中興,別更起造,自然依天子法,不作諸侯制,故知斯干所咏是燕寢,其實則與顧命路寢合,由成王顧命時,仍諸侯制故也。
越玉五重,陳寶
鄭注云「序內半以前曰堂」,疏云「謂簷下自室壁至於堂廉中半以前,總名爲堂。」是牆南北長也。⋯⋯西序其前爲殯,殯南當留餘地,爲獻醋拜起地。殯北爲西序東嚮之坐,坐北列玉二重,
先輅在左塾之前,次輅在右塾之前
上文東西序几席及列玉陳寶,皆先言西,後言東。今四路正者皆在西,副貳者皆在東。疏謂因「王殯在西」固然矣,其實亦因喪尙右故也。
經文門凡三見⋯⋯皆路門也。
釋宮云「室有東西廂曰廟,無東西廂有室曰寢。」⋯⋯月令⋯⋯注云「凡廟,前曰廟,後曰寢。」⋯⋯但廟制有東西廂,有序牆,寢制惟室而已。⋯⋯然則釋宮所謂寢,乃廟中藏衣冠之寢,與凡爲寢不同。⋯⋯故顧命之有夾有廂,有左右房者,本天子燕寢之制也。成王崩,殯必在路寢,斷無在燕寢之理。卽在燕寢,尙應有夾有廂,安得無廂之寢而殯之乎!
一人冕,執劉,立于東堂,一人冕,執戉,立于西堂
肰序內當東夾西、西夾東者,中堂也,是爲半以後。其半以前,則自楹間以及堂廉皆是。若東夾之前爲東堂,西夾之前爲西堂,是亦序內之半以前,卽東西廂也。覲禮記「几俟於東箱」,注云「東箱,東夾之前。」⋯⋯此經東堂西堂,卽左个右个也。僞傳云東西廂之前堂,卽以廂爲夾,非也。
一人冕,執戣,立于東垂;一人冕,執瞿,立于西垂
(垂)葢東西夾㫄之廉也。堂基旣築土令高,四面設切以爲廉,在階之上堂之邊,其南一面,旣謂之東堂西堂,其南北之深,幾與序內半以後相等,不須於堂外復留餘地,而東西兩面則留餘地,謂之垂,所以容人往來。⋯⋯儀禮鄉射禮「⋯⋯眾弓倚於堂西,矢在其上。」鄭注云「上堂西廉」
立東垂者,東嚮;立西垂者,西嚮也。
一人冕,執鈗,立于側階
康王將從翼室出而受顧命,必不率爾從室戶出,至東堂卽橫過楹間,徑趨殯前,若是之慢易簡捷也。必當從東階降至庭中,然後再從賓階躋以至殯前。
房本爲行禮之際別男女,婦人在房⋯⋯今將傳顧命,北階一無所事,何用兵衛?⋯⋯爲此寂寂亦甚可笑。不知垂與階有別,垂在堂廉上,階在堂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