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歸自奄,在宗周誥庶邦,作多方
傳伐奄歸。誥以禍福。眾方天下諸矦
惟五月丁亥,王來自奄,至于宗周
鄭奄國在淮夷之旁,周公居攝之時亦叛。王與周公征之,三年滅之,自此而來歸。
傳周公歸政之明年,淮夷、奄又叛。魯征淮夷,作費誓。王親征奄,滅其國。五月還至鎬京。
疏自武王伐紂及成王即政,新封建者甚少,天下諸矦多是殷之舊國,其心未服周家,由是奄君重叛。今因滅奄新歸,故告天下諸矦以興亡之戒,欲令其無二心也。語雖普告天下,意在殷之舊國。
以洛誥言歸政之事,多士之篇次之,多士是歸政明年之事,故知此篇亦歸政明年之事。事猶不明,故取費誓為證。以成王政之序言「成王東伐淮夷。」費誓之篇言「淮夷、徐戎竝興。」俱言淮夷,明是一事,故言「魯征淮夷,作費誓。王親征奄,滅其國」,以明二者為一時之事也。上序言成王伐淮夷,而此傳言魯征淮夷者,當時淮夷、徐戎竝起為亂,魯與二國相近,發意欲竝征二國,故以二國誓眾。但成王恐魯不能獨平二國,故復親往征之,所以成王政之序與費誓之經竝言淮夷,為此故也。
禮記祭統衛孔悝之鼎銘云「即宮於宗周」,彼宗周謂洛邑也,是洛邑亦名宗周。知此是鎬京者,成王以周公歸政之時,暫至洛邑,還歸處西都,鎬京是王常居,知「至于宗周」,至鎬京也。且此與周官同時事也,周官序云「還歸在豐」,經云「歸于宗周」,豐鎬相近,即此宗周是鎬京也。
〔疏說得不明白〕〔也就是說,僞傳宗這裏說宗周是鎬京,周官篇說宗周是豐,自相矛盾。或者僞傳認爲豐和鎬京挨得近,不用區分〕
後案詩東山序云「周公東征,三年而歸。」大傳云「周公攝政,三年踐奄。」〔記住這裏!論文有用〕
詩正月云「赫赫宗周」,毛傳云「宗周,鎬京也。」又雨無正云「周宗旣滅」,鄭箋亦云「周宗,鎬京也。」疏引祭統云云者,周旣東遷,無復西都,故名東都王城爲宗周。
作偽傳者明知篇次不合,但故欲與鄭牴牾⋯⋯謂大誥是初叛,此多方與成王政等爲再叛,兩時兩事。
周公曰王若曰猷告爾四國多方
傳周公以王命順大道告四方稱周公以別王自告
惟爾殷矦尹民我惟大降爾命爾罔不知
傳殷之諸矦王民者我大降汝命謂誅紂也言天下無不知紂暴虐以取亡
疏周公以成王之意告眾方之諸矦曰我王順大道以告汝四方之國多方諸矦惟爾殷之諸矦正民者我武王大下汝天下民命誅殺虐紂汝諸矦天下之民無有不知紂以暴虐取亡欲令其思念之
成王新始即政周公畱而輔之周公以王命告令諸矦所告實非王言故加周公曰於王若曰之上以明周公宣成王之意也猷道也周公以王命順大道告四方也既言四國又言多方見四方國多也不直言王曰稱周公以別王自告也王肅云周公攝政稱成王命以告及還政稱王曰嫌自成王辭故加周公以明之然多士之篇王若曰之上不加周公曰者以彼上句云周公初于新邑洛用告知是周公故也。
諸矦為民之主民所取正故謂之正民民以君為命死生在君天下之命在於一人紂言我大黜下汝之民命正謂武王誅紂也言天下無不知紂以暴虐取亡欲使思念之令其心棄殷而慕周也
洪惟天之命弗永寅念于祀惟帝降格于夏
傳大惟為王謀天之命不長敬念于祭祀謂夏桀惟天下至戒於夏以譴告之謂災異
有夏誕厥逸不肯慼言于民
傳有夏桀不畏天戒而大其逸豫不肯憂言於民無憂民之言
乃大淫昬不克終日勸于帝之迪
傳言桀乃大為過昬之行不能終日勸於天之道。
乃爾攸聞
傳言桀之惡乃汝所聞
疏以諸矦心未服周故舉夏殷為戒此章皆說桀亡湯興之事言夏桀大惟居天子之位謀上天之命而不能長敬念于祭祀惟天下至戒於夏桀謂下災異譴告之冀其見災而懼改脩政德而有夏桀不畏天命乃大其逸豫不肯憂言於民惟乃自樂其身無憂民之言夏桀乃復大為淫昬之行不能終竟一日勉於天之道言不能一日行天道也桀之此惡乃是汝之所聞言不虛也。
上天之命去惡與善凡為民主皆當謀之恐天捨己而去常須敬念祭祀天所譴告謂下災異天不言故下災異以譴告責人主冀自脩政也
厥圖帝之命不克開于民之麗
傳桀其謀天之命不能開於民所施政教麗施也言昬昧
乃大降罰崇亂有夏因甲于內亂
傳桀乃大下罰於民重亂有夏言殘虐外不憂民內不勤德因甲於二亂之內言昬甚
不克靈承于旅罔丕惟進之恭洪舒于民
傳言桀不能善奉於人眾無大惟進恭德而大舒惰於治民
亦惟有夏之民叨懫日欽劓割夏邑
傳桀洪舒於民故亦惟有夏之民貪叨忿懫而逆命於是桀民尊敬其能劓割夏邑者謂殘賊臣
疏又言桀惡桀其謀天之命不能開發於民之所施政教正謂不能開發善政以施於民桀乃大下罪罰於民重亂有夏之國外不憂民內不勤德因復甲於二者之內為亂之行桀不能以善道奉承於眾民無大惟進之恭德而大舒惰於民言桀不能進行恭德而舒惰於治民桀既舒惰於民故亦惟有夏之民貪饕忿懫而違逆桀命於是桀日日尊敬殘賊之臣能劓割夏邑者任用之使威服下民也。
釋詁云崇重也桀既為惡政無以悛改乃復大下罪罰於民重亂有夏之國言其殘虐大也夾聲近甲古人甲與夾通用夾於二事之內而為亂行故傳以二事充之外不憂民內不勤德桀身夾於二亂之內言其昬闇甚也鄭王皆以甲為狎王云狎習災異於內外為禍亂鄭云習為鳥獸之行於內為淫亂與孔異也。
民當奉主而責桀不能善奉於民眾者君之奉民謂設美政於民也以善奉民當敬以循之不敢懈惰桀乃無大惟進於恭德而大舒緩懈惰於治民令民益困而政益亂也。
禮記云言悖而出亦悖而入桀既不憂於民故民亦違逆桀命為貪饕忿懫之行文十八年左傳云縉雲氏有不才子貪於飲食冒於貨賄天下之民謂之饕餮說者皆言貪財為饕貪食為餮饕即叨也叨餮謂貪財貪食也忿懫言忿怒違理也民既如此桀無如之何惟日日尊敬其能劓割夏邑者謂性能殘賊者任用之
天惟時求民主乃大降顯休命于成湯
傳天惟是桀惡故更求民主以代之大下明美之命於成湯使王天下
刑殄有夏惟天不𢌿純
傳命湯刑絕有夏惟天不與桀亦巳大
乃惟以爾多方之義民不克永于多享
傳天所以不與桀以其乃惟用汝多方之義民為臣而不能長久多享國故
惟夏之恭多士大不克明保享于民
傳惟桀之所謂恭人眾士大不能明安享于民言亂主所任任同巳者
乃胥惟虐于民至于百為大不克開
傳桀之眾士乃相與惟暴虐於民至於百端所為言虐非一大不能開民以善言與桀合志
疏天惟桀惡之故更求民主以代天乃大下明美之命於成湯使之代桀王天下乃命湯施刑罰絕有夏惟天不與夏桀亦巳大矣天所不與之者乃惟此桀用汝多方之義民為臣而不能長久於多享國故也義民實賢人也夏桀不用惟夏桀之所謂恭人眾士者大不能用明道安存享於眾民乃相與惟行暴虐於民至於百端所為言虐無所不作大不能開民以善其臣與桀同惡夏家所以滅亡也
惟桀之所謂恭人眾士實非恭人亂主所好用同巳者以其同巳謂之為恭人實非善人故不能明享於民杜預訓享為受受國者謂受而有之此言不能安享於民謂不能安存享受於民眾也。
乃惟成湯克以爾多方𥳑代夏作民主
傳乃惟成湯能用汝眾方之賢大代夏政為天下民主
慎厥麗乃勸厥民刑用勸
傳湯慎其施政於民民乃勸善其人雖刑亦用勸善言政刑清
以至于帝乙罔不明德慎罰亦克用勸
傳言自湯至于帝乙皆能成其王道長慎輔相無不明有德慎去刑罰亦能用勸善
要囚殄戮多罪亦克用勸開釋無辜亦克用勸
傳帝乙巳上要察囚情絕戮眾罪亦能用勸善開放無罪之人必無枉縱亦能用勸善
今至于爾辟弗克以爾多方享天之命
傳今至于汝君謂紂不能用汝眾方享天之命故誅滅之
疏桀殘虐於民乃惟成湯能用汝眾方之賢人大代夏桀作天下民主慎其所施政教於民民乃勸勉為善其民雖被刑殺亦用勸勉為善非徒湯聖後世亦賢自湯至于帝乙皆能成其王道無不顯用有德畏慎刑罰亦能用勸勉為善要察囚情絕戮眾罪亦能用勸勉為善開放無罪亦能用勸勉為善今至於汝君紂反先王之道不能用汝多方之民享有上天之命由此故被誅滅汝等宜當知之不當更令如殷也。
大代夏者言天位之重湯能代之謂之大代夏也王肅云以大道代夏為民主。
慎厥麗者總謂施政教爾但下句言刑用勸勸用刑則厥麗之言有賞賞謂賞用勸也但所施政教其事既多非徒刑賞而巳舉事得中民皆勸也政無失刑無濫民以是勸善言政刑清。
將欲斷罪必受其要辭察其虛實故言要囚也殄戮多罪罪者不濫開釋無罪者不枉殺人不縱有罪亦是政刑清故能用勸善也
嗚呼王若曰誥爾多方告非天庸釋有夏
傳歎而順其事以告汝眾方非天用釋棄桀桀縱惡自棄故誅放
非天庸釋有殷乃惟爾辟以爾多方大淫圖天之命屑有辭
傳非天用棄有殷乃惟汝君紂用汝眾方大為過惡者共謀天之命惡事盡有辭說布在天下故見誅滅也
疏周公先自歎而復稱王命云王順其事而言曰以言告人謂之誥我告汝眾方諸矦非天用廢有夏夏桀縱惡自棄也非天用廢有殷殷紂縱惡自棄也又指說紂惡乃惟汝君殷紂用汝眾方之民大為過惡者共此惡人謀天之命其惡事盡有辭說布在天下以此故見誅滅
乃惟有夏圖厥政不集于享天降時喪有邦間之
傳更說桀也言桀謀其政不成于享故天下是喪亡以禍之使天下有國聖人代之言有國明皇天無親佑有德
疏更說桀亡之由乃惟有夏桀謀其政不能成於享國所謀皆是惡事故天下是喪亡以禍之使有國聖人來代之言皇天無親惟佑有德故以聖君代闇主也湯是夏之諸矦故云有國
乃惟爾商後王逸厥逸
傳後王紂逸豫其過逸言縱恣無度〕圖厥政不蠲烝天惟降時喪傳紂謀其政不絜進于善故天惟下其喪亡謂誅滅◯蠲吉玄反馬云明也一音圭烝絕句之承反馬云升也〕
惟聖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聖
傳惟聖人無念於善則為狂人惟狂人能念於善則為聖人言桀紂非實狂愚以不念善故滅亡
天惟五年須暇之子孫誕作民主罔可念聽
傳天以湯故五年須暇湯之子孫冀其改悔而紂大為民主肆行無道事無可念言無可聽武正服喪三年還師二年
疏更說紂亡之由乃惟汝商之後王紂逸豫其過縱恣無度紂謀其為政不能絜進於善惟行惡事天惟下是喪亡以禍之惟聖人無念於善則為狂人惟狂人能念於善則為聖人紂雖狂愚冀其念善也計紂為惡早應誅滅天惟以成湯之故故積五年須待閒暇湯之子孫誕緩多年冀其改悔而紂大為民主肆行無道事無可念言無可聽由是天始改意故誅滅之
聖君上智之名狂者下愚之稱孔子曰惟上智與下愚不移是聖必不可為狂狂必不能為聖此事決矣而此言惟聖人無念於善則為狂人惟狂人能念於善則為聖人者方言天須暇於紂冀其改悔說有此理爾不言此事是實也謂之為聖寧肯無念於善巳名為狂豈能念善中人念與不念其實少有所移欲見念善有益故舉狂聖極善惡者言之
湯是創業聖王理當祚𦙌長遠計紂未死五年之前巳合喪滅但紂是湯之子孫天以湯聖人之故故五年須待閑暇湯之子孫冀其改悔能念善道而紂大為民主肆行無道所為皆惡事無可念者言皆惡言無可聽者由是天始滅之五年者以武王討紂初立即應伐之故從武王初立之年數至伐紂為五年文王受命九年而崩其年武王嗣立服喪三年未得征伐十一年服闋乃觀兵於孟津十三年方始殺紂從九年至十三年是五年也然服喪三年還師二年乃事理宜然而云以湯故須暇之者以殷紂惡盈久合誅滅逢文王崩未暇行師兼之示弱凡經五載聖人因言之以為法教爾其實非天不知紂狂望其後改悔亦非曲念湯德延此歲年也
天惟求爾多方大動以威開厥顧天
傳天惟求汝眾方之賢者大動紂以威開其能顧天可以代者
惟爾多方罔堪顧之惟我周王靈承于旅
傳惟汝眾方之中無堪顧天之道者惟我周王善奉於眾言以仁政得人心
克堪用德惟典神天
傳言周文武能堪用德惟可以主神天之祀任天王
天惟式教我用休𥳑𢌿殷命尹爾多方
傳天以我用德之故惟用教我用美道伐殷天與我殷之王命以正汝眾方之諸矦
疏天以紂惡之故將選人代之惟求賢人於汝眾方大動紂以威謂誅去紂也開其有德能顧天之者欲以伐紂惟汝眾方之君悉皆無德無堪使天顧之惟我周王善奉於眾能以仁政得人心文武能堪用德惟可以主神天之祀任作天子也天惟以我用德之故故教我使用美道大與我殷王之命命我代殷為王正汝眾方諸矦言天授我以此世也
天惟求汝眾方之賢言欲選賢以為天子也大動紂以威謂誅殺紂也天意復開其能顧天可以代者欲使代之顧謂迴視有聖德者天迴視之詩所謂乃眷西顧此惟與宅與彼顧同言天顧文王而與之居即此意也但謂天顧此人人亦顧天此云開厥顧天謂人顧天也下云罔堪顧之謂天顧人也言多方人皆無德不堪使天顧之傳以顧事通於彼故皆以天言之
周以能行美道乃得天顧復言天用教我美道者人之美惡何事非天由為美道為天所顧以美歸功於天言教我用美道故得當天意也
今我曷敢多誥我惟大降爾四國民命
傳今我何敢多誥汝而巳我惟大下汝四國民命謂誅管蔡商奄之君
爾曷不忱裕之于爾多方
傳汝何不以誠信行寬裕之道於汝眾方欲其戒四國崇和協
爾曷不夾介乂我周王享天之命
傳夾近也汝何不近大見治於我周王以享天之命而為不安乎
今爾尚宅爾宅畋爾田爾曷不惠王熙天之命
傳今汝殷之諸矦皆尚得居汝常居臣民皆尚得畋汝故田汝何不順從王政廣天之命而自懷疑乎
爾乃迪屢不靜爾心未愛
傳汝所蹈行數為不安汝心未愛我周故
爾乃不大宅天命爾乃屑播天命
傳汝乃不大居安天命是汝乃盡播棄天命
爾乃自作不典圖忱于正
傳汝未愛我周播棄天命是汝乃自為不常謀信于正道
我惟時其教告之我惟時其戰要囚之
傳我惟汝如是不謀信于正道故其教告之謂訊以文誥其戰要囚之謂討其倡亂執其朋黨
至于再至于三
傳再謂三監淮夷叛時三謂成王即政又叛言迪屢不靜之事
乃有不用我降爾命我乃其大罰殛之
傳我教告戰要囚汝巳至再三汝其不用我命我乃大下誅汝君乃其大罰誅之
非我有周秉德不康寧乃惟爾自速辜
傳非我有周執德不安寧自誅汝乃惟汝自召罪以取誅
疏今我何敢多以言誥告於汝眾而巳我惟大下黜汝管蔡商奄四國之君也民命謂民以君為命謂誅殺四國之君也我巳殺汝四國君矣汝何不以誠信之心行寬裕之道於汝眾方諸矦欲令懲創四國務崇和協言汝眾方諸矦何不崇和協相親近大顯見治道於我周王以享愛上天之命而執心不安乎今爾殷之諸矦尚得居汝常居臣民尚得畋汝故田其安樂如此汝何得不順從王政以廣上天之命而自懷疑乎汝乃復所蹈行者數為不安時或叛逆是汝心未愛我周家故也汝乃不大居安天命是汝乃欲盡播棄天命汝不愛我周家播棄天命是汝乃自為此不常謀信於正道言其心不常謀正道故為背違之心我惟汝如是不謀信於正道之故其以言辭教告之我惟汝如是不誠信於正道之故其用戰伐要察囚繫之由汝數為不信故我教告汝戰伐要囚汝至於再至於三我教告汝戰伐要囚汝巳至再三如今而後乃復有不用我命者我乃其大罰誅之言我更將殺汝也非我有周執德不安數設誅罰乃惟汝自召罪也此章反覆殷勤者恐其更有叛逆故丁寧戒之
今我何敢多為言誥而巳實殺其君非徒口告管蔡商奄皆為叛逆受誅故今因奄重叛而追說前事言下四國民命王肅以四國為四方之國言從今以後四方之國苟有此罪則必誅之謂戒其將來之事與孔不同
夾其旁旁是近義故為近也諸國疎遠周室不肯以治為功故責之顧氏云汝眾方諸矦何不常和協相親近大顯見治道於我周王以享上天之命而今何以不自安乎
主遷於上臣易於下計汝諸矦之國應隨殷降黜今汝殷之諸矦皆尚得居汝常居臣民畋汝故田田宅不易安樂如此汝何不順從我周王之政以廣上天之命使天多佑汝何故畏我周家自懷疑乎諸矦有國故云居汝常居臣民重田故云畋汝故田治田謂之畋猶捕魚謂之漁今人以營田求食謂之畋食即此畋亦田之義也
事君無二臣之道為人臣者常宜信之汝未愛我周家播棄天命汝數為叛逆是汝乃自為此不常謀信於正道
教告與戰要囚連文則告以文辭是將戰之時教告謂伐紂之事昭十三年說戰法云告之以文辭董之以武帥是將戰之時於法當有文辭告前敵也我惟汝如是不謀信於正道故其教告之謂訊以文辭訊告也告以文辭數其罪也其戰要囚之謂戰敗其師執取其人受其要辭而囚之謂討其倡亂之人囚執其朋黨也此雖摠言戰事但下有至於再三明此指伐紂也
以伐紂為一故再謂攝政之初三監與淮夷叛時也三謂成王即政又叛也言上迪屢不靜之事
王曰嗚呼猷告爾有方多士暨殷多士
傳王歎而以道告汝眾方與眾多士
今爾奔走臣我監五祀
傳監謂成周之監此指謂所遷頑民殷眾士今汝奔走來徙臣我我監五年無過則是還本土
越惟有胥伯小大多正爾罔不克臬
傳於惟有相長事小大眾正官之人汝無不能用法欲其皆用法
自作不和爾惟和哉爾室不睦爾惟和哉爾邑克明爾惟克勤乃事
傳小大多正自為不和汝有方多士當和之哉汝親近室家不睦汝亦當和之哉汝邑中能明是汝惟能勤汝職事
爾尚不忌于凶德亦則以穆穆在乃位
傳汝庶幾不自忌入於凶德亦則用敬敬常在汝位
克閱于乃邑謀介爾乃自時洛邑尚永力畋爾田
傳汝能使我閱具于汝邑而以汝所謀為大則汝乃用是洛邑庶幾長力畋汝田矣言雖遷徙而以修善得反邑里
天惟𢌿矜爾我有周惟其大介賚爾
傳汝能修善天惟與汝憐汝我有周惟其大夫賜汝言受多福之作
迪𥳑在王庭尚爾事有服在大僚
傳非但受憐賜又乃蹈大道在王庭庶幾修汝事有所服行在大官
疏王言而歎曰嗚呼我以道告汝在此所有四方之多士謂四方之諸矦及與殷之眾士謂頑民遷成周者因告四方諸矦遂告成周之人徧使諸矦知之此章皆告成周之人辭也今汝成周之人奔走勤事臣我周之監成周者五年無罪過則聽汝還本土於惟有相長事謂小大眾正官之人汝無有不能用法欲其皆用法也小大眾正官之人自為不和汝眾官等自當和之哉汝等親近室家不相和親汝亦當和之哉汝邑內之人若能明於和睦之道汝惟能勤於汝之職事言是其教之使然汝能庶幾不自相怨忌入於凶德若能不入於凶德若能不入於凶德亦則用敬敬之道常在汝之職位不黜退也汝若能善相教誨使我𥳑閱於汝邑善汝之事以汝所謀為大則汝乃用是洛邑庶幾得反本土長得勤畋汝故田汝能修善天惟與汝憐汝我有周惟其大大賞賜汝汝非但受賞而巳其有蹈大道者得在王庭被任用庶幾汝事有所服行在於大官恐其心未服故丁寧勸誘之
言有方多士與殷多士則此二者非一人也有方多士當謂於時所有四方之諸矦也與殷多士當謂遷於成周頑民之眾士也下云以臣我監者謂成周之監明此殷多士也
下云自時洛邑此所戒成周之人故知監謂成周之監此指謂所遷頑民殷家眾士也五年再閏天道有成故期以五年無過則得還本土以民性重遷設期以誘之
胥相也伯長也顏氏以相長事即小大眾正官之人也
和順為善德怨惡為凶德忌謂自怨忌上言自作不和是怨忌也釋訓云穆穆敬也此戒小大正官之人故云敬敬常在汝位
閱謂𥳑閱其事觀其具足以否故言閱具於汝邑介大也以汝所謀為大善其治理聽還本國也是由在洛邑修善得反其邑里王肅云其無成雖五年亦不得反也
王曰嗚呼多士爾不克勸忱我命爾亦則惟不克享凡民惟曰不享
傳王歎而言曰眾士汝不能勸信我命汝亦則惟不能享天祚矣凡民亦惟曰不享於汝祚矣
爾乃惟逸惟頗大遠王命則惟爾多方探天之威我則致天之罰離逖爾土
傳若爾乃為逸豫頗僻大棄王命則惟汝眾方取天之威我則致行天罰離逖汝土將遠徙之
疏王言而歎曰嗚呼成周之眾士汝若不能勸勉信用我之教命汝則惟不能多受天福祚矣凡民惟曰不享於汝祚矣汝乃惟為逸豫惟為頗僻大遠棄王命則惟汝眾方自取天之威刑我則致天之罰於汝身將遠徙之使離遠汝之本土
勸信我命勸勉而信順之凡民亦惟曰不享於汝祚矣言民亦不願汝之子孫長久矣
傳成周一邑之士不得謂之多方此葢意在成周遷者兼告四方諸國使知亦如康誥王告康叔并使諸矦知之離遠汝土更遠徙之鄭云分離奪汝土也與孔異也
王曰我不惟多誥我惟祗告爾命
傳我不惟多誥汝而巳我惟敬告汝吉凶之命
又曰時惟爾初不克敬于和則無我怨
傳又誥汝是惟汝初不能敬于和道故誅汝汝無我怨解所以再三加誅之意
疏王曰我今告戒汝者不惟多為言誥汝而巳惟敬告汝吉凶之命從我則吉違我則凶汝命吉凶在此言也王又謂汝所以再三被誅者是惟汝初不能敬於和道故致此爾汝自取之則無於我有怨
又誥者更言王意又謂汝曰也以上王誥巳終又起別端故更稱王又復言曰以序云成王在豐誥庶邦則此篇是王親誥之辭又稱王曰者是也其有周公稱王告者則上云周公曰王若曰是也又曰嗚呼王若曰是也顧氏云又曰者是王又復言曰也
p460 猷告:告道
殷矦尹民:中矦正民
寅:敬
洪:代王出誥
逸:過
慼:憂
迪:跾,長
麗:獄
甲:狎
靈:善
旅:衆
恭:具
舒:荼
叨:忿戾
p462 顯:代
殄:絕
畀:與
純:好
義民:民儀,賢者
p463 簡,間,代
勤:教
釋:舍
屑:衆多之貌
辭:訟
集:就
蠲:朙或者絜
烝:美
p464 須:待
暇:通夏
典:主
簡:大
畀:付
忱:信
裕:道
夾:近
介:善
乂:相
惠:順
熙:廣
p466 屢:亟、數
迪:作
正:長
說要懲罰他們,都說「不是我們周不𢛳,是你們自己找的罪」
五祀:五年
p467 臬:法
睦:敬和
穆穆:敬
閱,說,服
介:善
畀、賚:予
迪:進
簡,柬,擇
服:事
p468 逸:放
探:求
逖,逷,遠
頗: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