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詩筆記|卷五下(魏風)

魏譜

魏者,虞舜夏禹所都之地

地理志:「河東郡有河北縣,魏國也。晉獻公滅之,封大夫畢萬。」

舜——蒲坂——河東縣皇甫謐

禹——平陽/安邑——皆屬河東

禹貢冀州雷首之北,析城之西

禹貢:「壺口、雷首至於太岳底柱,析城至於王屋。」

地理志:「雷首在蒲坂南,析城在濩澤西南,皆在河東界內。」

周以封同姓焉

襄二十九年左傳:「虞虢焦滑霍楊韓魏皆姬姓。」

其封域南枕河曲,比涉汾水。昔舜耕於歷山,陶於河濱。尚書傳文

河濱——河北之濱,以歷山相近,同爲魏地,故連言之。

皇甫謐——陶,禹貢所謂陶丘,今濟陰定陶之西南陶丘亭——河濱,近河,不宜在濟陰——謬

禹菲飲食而致孝乎鬼神?惡衣服而致美乎黻冕?卑宮室而盡力乎溝洫?此一帝一王儉約之化於時猶存及。今魏君啬且褊急,不務廣修德於民,教以義方

教以義方——隱三年石碏辭也

其與秦晉鄰國,日見侵削,國人憂之。當周平桓之世,魏之變風始作。至春秋魯閔公元年,晉獻公竟滅之。以其地賜大夫畢萬。自爾而後,晉有魏氏

鄭於左方中?云

葛屨——十畝之間刺儉,爲一君,魏無世家,不知何君

伐檀——碩鼠刺貪,爲一君

葛屨

序:葛屨,刺褊也。魏地狹隘,其民機巧趨利,其君儉嗇褊急而無德以將之

儉嗇而無德,是其所以見侵削。

糾糾葛屨,可以履霜。摻摻女手,可以縫裳。要之襋之,好人服之

糾糾,猶繚繚也。夏葛屨,冬皮屨。士冠禮文。士喪禮云「夏葛屨,冬白屨」。註云「明夏時葛屨亦白也」⋯⋯絲屨,屨用絲飾⋯⋯葛屨只是行時之宜,非行禮之服。若行禮之服猶用皮屨。葛屨非所以履霜。/摻摻,猶纖纖也。夫人三月廟見,然後執婦功。/要,䙅也。晉書五行志 泰始初,衣服上偏下豐,著衣者皆壓䙅。襋,領也。好人,好女手之人。

葛屨賤,皮屨貴。魏俗至冬猶謂葛屨可以履霜,利其賤也。/言女手者,未三月未成爲婦。裳,男子之下服,賤又未可使縫,魏俗使未三月婦縫裳者,利其事也。/服,整也。䙅也,領也,在上。好人尚可使整治之,謂屬著之。

好人提提,宛然左辟,配其象揥 ti。維是褊心,是以爲刺

提提,安揥也行步安舒而審揥也。宛,辟貌。婦至門,夫揖而入,不敢當尊,宛然而左辟。士昏禮:「婦至,主人揖,婦以入。及寢門,揖入。」象揥,所以爲飾。以象牙作的搔頭飾品

婦新至,愼於威儀,如是使之非禮。/魏俗所以然者,是君心褊急,無德教使之耳。我是以刺之。

汾沮洳

序:汾沮洳,刺儉也。其君儉以能勤,刺不得禮也

彼汾沮洳,言采其莫。彼其之子,美無度。美無度,殊異乎公路

汾,水也。沮洳潤澤之處,其漸洳者。莫,菜也。/路,車也。

言,我也。案王肃、孙毓皆以为大夫采菜,其集注序云:「君子俭以能勤。」案今定本及诸本序直云「其君」,义亦得通。於彼汾水漸洳之中,我采其莫以爲菜,是儉以能勤。/之子,是子也。是子之德,美無有度。言不可尺寸。/是子之德,美信無度矣。雖然其采莫之士,則非公路之禮也。公路,主君之軞車,庶子爲之。晉趙盾爲軞車之族是也。

詩集傳 此亦刺不中禮之詩。言若此人者,美則美矣,然其儉嗇褊急之態,殊不似貴人也。

采莫的是誰?

主君?序言「其君」。那便是君親采莫,美無度,但爲此賤事,不得禮。

王肅、孫毓以爲大夫。鄭玄之意應當就是公路、公行、公族這些人?

莫菜 陆机云:「莫,茎大如箸,赤节,节一叶,似柳,叶厚而长,有毛刺。今人缫以取茧绪。其味酢而滑,始生可以为羹,又可生食。五方通谓之酸迷,冀州人谓之乾绛,河、汾之间谓之莫。」

公路、公行、公族 公路与公行一也。以其主君路车谓之公路,主兵车之行列者则谓之公行,正是一官也。

宣二年左传云:「晋成公立,乃宦卿之適,以为公族。又宦其馀子,亦为馀子,其庶子为公行。赵盾请以括为公族,公许之。冬,赵盾为軞车之族。」是其事也。赵盾自以为庶子,让公族而为公行,言为軞车之族,明公行掌軞车。服虔云:「軞车,戎车之倅。」杜预云「公行之官」,是也。其公族则適子为之,掌君宗族。成十八年左传曰:「晋荀会、栾黡、韩无忌为公族大夫,使训卿之子弟恭俭孝悌。」是公族主君之同姓,故下笺云「公族,主君同姓昭穆」,是也。传有公族、馀子、公行,此有公路、公行、公族,知公路非馀子者,馀子自掌馀子之政,不掌公车,不得谓之公路,明公路卽公行,变文以韵句耳。此公族、公行,诸侯之官,故魏、晋有之。天子则巾车掌王之五路,车仆掌戎车之倅。周礼六官,皆无公族、公行之官,是天子诸侯异礼也。

公路、公行皆爲主君之車,也指掌車之人,主要由諸侯之卿的庶子擔任。不同者在於公路指主君路車,公行主要指兵車。按左傳,卿的適子更大槪率是爲公族,掌君宗族,訓卿之子弟。而這三者皆爲諸侯之官,天子有專門掌管車馬的官員。

彼汾一方,言采其桑。彼其之子,美如英。美如英,殊異乎公行

萬人爲英。礼运注云:「英,俊选之尤者。」则英是贤才绝异之称。此传及尹文子皆「万人为英」。大戴礼辨名记云:「千人为英。」异人之说殊也。

采桑,親蠶事也。

彼汾一曲,言采其藚 xu。彼其之子,美如玉。美如玉,殊異乎公族

藚,水舄也。释草云:「藚,牛唇。」李巡曰:「别二名。」郭璞引毛诗传曰:「水蕮也。如续断寸寸有节,拔之可复。」陆机云:「今泽蕮也。其叶如车前草大,其味亦相似,徐州广陵人食之。」/公族,公屬。

公族,主君同姓昭穆也。

園有桃

序:園有桃,刺時也。大夫憂其君,國小而迫,而儉以嗇,不能用其民,而無德教,日以侵削,故作是詩也

園有桃,其實之殽。心之憂矣,我歌且謠。不知我者,謂我士也驕。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憂矣,其誰知之?其誰知之,蓋亦勿思

興也。園有桃,其實之殽。國有民,得其力。/曲和樂曰歌,徒歌曰謠。//夫人謂我欲何爲乎?

魏君薄公稅、省國用,不取於民,食園桃而已不興。不施德教民,無以戰。其侵削之由由是也。/我心憂,君之行如此,故歌謠以寫我憂。/士,事也。不知我所爲歌謠之意者,反謂於君事驕逸故。/彼人謂君也。曰,於也。不知我所爲憂者,旣非責我,又曰君儉而嗇,所行是其道哉。子於此憂之何乎?/知是則眾臣無知我憂所爲也。/無知我憂所爲者,則宜無復思念之,以自止也。眾不信我,或時謂我謗君,使我得罪也。

詩集傳 詩人憂其國小而無政,故作是詩。言園有桃,則其實之殽也。心有憂,則我歌其謠也。然不知我之心者,見其歌謠而反以爲驕。且曰彼之所爲已是矣,而子之言,獨何爲哉?蓋舉國之人,莫覺其非,而反以憂之者爲驕也。於是憂者重嗟歎之,以爲此之可憂,初不難知,彼之非我,特未思之耳。誠思之,則將不瑕非我而自憂矣。

薄斂——不是美事嗎?魏君薄於公税,乃是人君美事,而刺之者,公家税民有常,不得过度,故孟子曰:「欲轻之於尧、舜,大貉小貉;欲重之於尧、舜,大桀小桀。」十一而税,下富上尊,是税三不得薄也。郑志答张逸亦云:「税法有常,不得薄。」今魏君不取於民,唯食闽桃而已,非徒薄於一,故刺之。中庸云:「时使薄敛。」左传称晋悼公薄赋敛,所以复霸,皆薄为美。以当时莫不厚税,故美其薄赋敛耳。鲁哀公曰:「二,吾犹不足。」是当时皆重敛也。

彼人 正義說,毛傳中「彼人」爲「不知我者」,鄭箋則認爲「彼人謂君也」。按鄭箋說彼人爲君,則直接是國君是對的。按正義說毛傳則表達迂迴了許多,不知我者謂國君是對的。補充的是句子中的重要成分,謂語和賓語。只留了主語和補語。不知此說法是否是參王意以探毛意,從毛傳本身並沒有看出這層意思。

正義敘毛意:園中有桃,果實豐盈。就像是國家有民,得民力。但我心憂國君不用民力,又不施德教,使國家日益衰落,備受欺凌。心中憂苦難以發洩,於是又歌又謠。不了解我心情的人,只是說我放縱驕逸。這人又說國君行爲正當無錯,你這麼說是想要誹謗國君嗎?哎,我心中的憂苦,誰能知道呢?誰能知道呢,我還是不要憂慮了。

鄭意:魏君薄省公用,不取於民,只是吃園桃,又不施教於民,使國家日益衰落。我心憂君行,所以歌謠寫我憂。不知道我歌謠之意者,反而說我怠慢君事。那人又說,君主儉嗇是對的,你爲什麼要憂慮,是在誹謗嗎?⋯⋯

園有棘,其實之食。心之憂矣,聊以行國。不知我者,謂我士也罔極。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憂矣,其誰知之?其誰知之,蓋亦勿思

棘,棗也。//極,中也。

/聊,且略之辭也。聊出行於國中,觀民事以寫憂。/見我聊出行於國中,謂我於君事無所中正。

陟岵

序:陟岵,孝子行役,思念父母也。國迫而數侵削,役乎大國。父母兄弟離散,而作是詩也

役乎大國者,爲大國所徵發。

陟彼岵兮,瞻望父兮。父曰:嗟予子行役,夙夜無已。上愼旃哉,猶來無止

山無草木曰岵。//旃之猶可也。父尚義。

孝子行役,思其父之戒,乃登彼岵山,以遙瞻望其父所在之處。/予,我。夙,早。夜,莫也。無已,無解倦。/止者,謂在君車作部列時。上言行役,是在道之辞也。此变言上,又云可来乃来,明在军上为部分行列时也。曲礼曰:「左右有局,各司其局。」注云:「局,部分也。」谓军中各有所部为行列之分,与此一也。

詩集傳 夙夜勤勞,不得止息。又祝之曰:庶幾愼之哉,猶可以來歸,無止於彼而不來也。蓋生則必歸,死則止而不來矣。或曰:止,獲也。言無爲人所獲也。

岵與屺 释山云:「多草木岵,无草木屺。」传言「无草木曰岵」,下云「有草木曰屺」,与尔雅正反,当是转写误也。定本亦然。

陟彼屺 qi 兮,瞻望母兮。母曰:嗟予季行役,夙夜無寐。上愼旃哉,猶來無棄

山有草木曰屺。/季,少子也。無寐,無耆寐也。/母尚恩也。

此又思母之戒,而等屺山而望之也。

詩集傳 無寐,亦言其勞之甚也。棄,謂死而棄其尸也。

陟彼岡兮,瞻望兄兮。兄曰:嗟予弟行役,夙夜必偕。上甚旃哉,猶來無死

偕,俱也。/兄,尚親也。

詩集傳 必偕,言與其侪 chai 同作同止,不得自如也。

我登上無草木的山丘,瞻望我遠方的父親所在之處。想起當初我離家行軍時,父親叮囑我:我的孩子啊,你外出行軍打仗,早晚都不能懈怠。又說道:在君車作部列時,也要謹愼。能來便來,不要有了軍事才來,若眞有了突發狀況,便有受刑誅的可能。

十畝之閒

序:十畝之間,刺時也。言其國削,小民無所居焉

十畝之間兮,桑者閒閒兮,行與子還兮

閑閑然,男女無別往來之貌。/或行來者,或來還者。

古者一夫百畝,今十畝之間往來者,閑閑然削小之甚。

詩集傳 賦也。十畝之間,郊外所受場圃之地也。閑閑,往來自得之貌。行,猶將也。還,猶歸也。政亂國危,賢者不樂仕於朝,而思與其友歸於農圃,故其辭如此。

古者一夫百畝 王制云「制农田百亩」,地官遂人云「夫一廛田百亩」,司马法曰「亩百为夫」,是一夫百亩也。此言其正法耳。

周礼:「上地,家百亩;中地,家二百亩,下地,家三百亩。」又云遂上地「有菜五十亩」,其废易相通,皆二百亩也。

孟子曰「五亩之宅,树之以桑」,则野田不树桑。汉书食货志云:「田中不得有树,用妨五穀。」此十亩之中言有桑者,孟子汉志言其大法耳。民之所便,虽田亦树桑,故上云「彼汾一方,言采其桑」。

十畝之外兮,桑者泄泄兮,行與子逝兮

泄泄,多人之見。

逝,逮也。

伐檀

序:伐檀,刺貪也。在位貪鄙,無功而受祿,君子不得進仕爾

坎坎伐檀兮,寘之河之幹兮,河水清且漣猗。不稼不檣,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貆 huan 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

坎坎,伐檀聲。寘,置也。干,厓也。風行水成文曰漣。伐檀以俟世,用若俟河水清且漣。/種之曰稼,斂之曰檣。一夫之居曰廛。貆,獸名。/素,空也。

是謂君子之人不得仕進也。/是謂在位貪鄙,無功而受祿也。冬獵曰狩,宵田曰獵。胡,何也。貉子曰貆。/彼君子者,斥伐檀之人,仕有功乃肯受祿。

詩集傳 詩人言有人於此,用力伐檀,將以爲車而行陸也。今乃寘之河幹,則河水清漣而無用,雖欲自食其力而不可得矣。然其志則自以爲不耕,則不可以得禾,不獵,則不可以得獸,是以甘心窮餓而不悔也。詩人述其事而歎之,以爲是眞能不空食者。後世若徐穉之流,非其力不食,其厲志蓋如此。

一夫之居曰廛,谓一夫之田百亩也。地官遂人云:「夫一廛,田百亩。」司农云:「廛,居也。」扬子云「有田一廛」,谓百亩之居,与此传同也。地官载师云:「巿廛之征。」郑司农云:「廛,巿中空地,未有肆;城中空地,未有宅者也。」玄谓:「廛者,若今云邑、居、里矣。廛,民居之区域也。里,居也。」以廛、里任国中。而遂人授民田,「夫一廛,田百亩」,是廛不谓民之邑居在都城者与?则郑谓廛为民之邑居,不为一夫之田者,以廛者民居之名。夫田与居宅同名为廛,但周礼言「夫一廛」,复言「田百亩」,百亩旣是夫田,故以廛为居宅,卽孟子云「五亩之宅」是也。以载师连巿言之,故准遂人以廛为邑居。此言「胡取禾三百廛」,取禾宜於田中,故从传「一夫之居」,不易之。

坎坎伐輻兮,寘之河之側兮,河水清且直猗。不稼不檣,胡取禾三百億兮?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特兮。彼君子兮,不素食兮

輻,檀輻也。側猶厓也。直,直波也。/萬萬曰億。獸三歲曰特。

十萬曰億。三百億,禾秉之數把數。彼君子兮,不素食兮!

十萬曰億 九章算術「萬萬曰億」

鄭箋「十萬曰億」——古億——田方百里,於今數爲九百萬畝,而王制云「方百里,爲田九十億畝」,是億爲十萬也。/楚語:「百姓千品,萬官億醜,皆以數相十。」是億十萬也。

內諸言億者,毛鄭各從其家,故楚茨箋傳與此同。

坎坎伐輪兮,置之河之漘兮,河水清且淪猗。不稼不檣,胡取禾三百囷兮?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鶉兮。彼君子兮,不素飧 sun 兮

坎可以爲輪。漘,厓也。小風水成文轉如輪也。/園者爲囷。鶉,鳥也。/熟食曰飧。

飧讀如魚飧之飧。

传意以飧为飧饔之飧,客始至之大礼,其食熟致之,故云「熟食曰飧」。秋官掌客云:「公飧五牢,侯伯飧四牢,子男飧三牢,卿飧二牢,大夫飧一牢,士飧少牢。」注云「公侯伯子男飧皆饪一牢」,则卿大夫亦有饪,故曰为熟食也。

说文云:「飧,水浇饭也。从夕、食。」言人旦则食饭,饭不可停,故夕则食飧,是飧为饭之别名。易传者,郑志答张逸云:「礼,飧饔大多非可素,不得与『不素餐』相配,故易之也。」

碩鼠

序:碩鼠,刺重斂也。國人刺其君重斂,蠶食於民,不修其政,貪而畏人,若大鼠也

碩鼠碩鼠,無食我黍。三歲貫女,莫肯我顧。逝將去女,適彼樂土。樂土樂土,爰得我所

貫,事也。釋詁

碩,大也,大鼠。大鼠者,斥其君也。女無復食我黍,疾其稅斂之多。我事汝三歲矣,曾無教令,恩德未顧眷我,又疾其不修政也。古者三年大比,民或於是徙。/逝,往也,往來矣。將去女,與之訣別之辭。樂土,有德之國。/爰,曰也。

詩集傳 比也。碩,大也。三歲,言其久也。貫,習;顧,念;逝,往也。樂土,有道之國也。爰,於也。民困於貪殘之故,故托言大鼠害己而去之也。

碩鼠 释兽於鼠属有鼫 shi 鼠,孙炎曰:「五技鼠。」郭璞曰:「大鼠,头似兔,尾有毛青黄色,好在田中食粟豆,关西呼鼩音瞿鼠。」舍人、樊光同引此诗,以硕鼠为彼五技之鼠也。许愼云:「硕鼠五技,能飞不能上屋,能游不能渡谷,能绿不能穷木,能走不能先人,能穴不能覆身,此之谓五技。」

陆机云:「今河东有大鼠,能人立,交前两脚於颈上跳舞,善鸣,食人禾苗。人逐则走入树空中。亦有五技,或谓之雀鼠,其形大,故序云『大鼠也』。魏国,今河北县是也。言其方物,宜谓此鼠非鼫鼠也。」按此经作「硕鼠」,训之为大,不作「鼫鼠」之字,其义或如陆言也。序云「贪而畏人,若大鼠然」,故知大鼠为斥君,亦是兴喻之义也。

三歲貫女 正言「三岁贯汝」者,以古者三岁大比,民或於是迁徙,故以三岁言之。地官小司徒乡大夫职皆云三年则大比。言比者,谓大校,比其民之数而定其版籍,明於此时民或得徙。地官比长职曰:「徙於国中及郊,则从而授之。」注云:徙谓不便其居也。或国中之民出徙郊,或郊民入徙国中,皆从而付所处之吏。是大比之际,民得徙矣。

碩鼠碩鼠,無食我麥。三歲貫女,莫肯我德。逝將去女,彼適樂國。樂國樂國,爰得我直

/直,得其直道。

不肯施德於我。/直,猶正也。

碩鼠碩鼠,無食我苗。三歲貫女,莫我肯勞。逝將去女,適彼樂郊。樂郊樂郊,誰之永號

苗,嘉穀也。/號,呼也。

/不肯勞來我。/郭外曰郊。/之,往也。永,歌也。了郊之地,誰獨當往。而歌號者,言皆喜悅無憂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