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美術館在朝陽,離 CBD 很近,第一次知道有這箇地方。
前言
疫情作爲全球性事件已經深刻地影響到人們的生存與互動方式,藝術家亦處於這一「危機時刻」的語境之中,經歷著感知與精神衝擊。對知覺及其背後的認知與心理系統非常敏感,且有著深入探討的藝術家范勃,其藝術實驗在先前的基礎上有了進一步的拓展。這種拓展不是基於事件的條件性反射,而是對經由事件而加劇的身體的痛感、價值觀的撕裂、社會的奇觀等現象的再認識,以及從藝術想象力出發的對於社會的療癒。
「無形的劇場」即是一箇關於多種感知體驗的集合,它正對應我們當下這場因爲隱形的侵蝕力量而上演的社會大劇,劇情無處不在,然而,劇場卻又是無形的,充滿著不可預知和突如其來的因素,因而也具有某種無邊的想象力。在這場仍然持續的劇目當中,「體溫」和「隔離」成爲與身體如影相隨的關鍵詞,它造成與以往日常生活經驗不同的某種「例外狀態」的恐懼和臆想。范勃的感知體驗和研究表達,也由視覺、觸覺、聽覺的交疊與轉換,被遮蔽的經驗世界的喚醒,連接中樞神經的沈浸式實驗,延展到有關體溫、心理療癒以及彌散的隱性氣氛的關照,從而試圖建構起另一幅更爲整體和具有某種神啓般力量的感知圖景。
胡斌
一進去先是這樣一箇大廳:
牆上是巨幅紅外熱力圖,呈現展館外的;對面是觀展者的紅外熱力圖
要問我感受到什麼,就覺得這箇巨人很讓人壓抑,再結合紅外這種與眼睛所見不同的景象,把人強行從平時的經驗中剝離出來,帶到一箇全新的隱祕感官世界。
進入下一箇展廳,有這箇解說:
III 終有烏篷船吱吱啞啞
詩歌文本來自於一位視障少女在江南小鎭的行走體驗。這是在視覺缺席的前提下,通過觸覺、聲音、空氣流動的方式,對於有色、有形的世界的想像,而藝術家將其詩句轉化成盲文圖式並予以重組,使得原本屬於兩箇不同系統的閱讀得以穿行而又不能互釋,從而構成新的開放性的意義世界。
旁邊是一箇顯示器,放著這位女孩子的說話視頻,但是她明明就是在說非常日常的語言,並沒有說什麼詩。沿著牆壁是長長的盲文。
觸覺、聽覺的確與視覺的閱讀不能互釋,但是如何能構成一箇「新的開放性的意義世界」呢?我想不明白。
進入下一箇展廳之前的介紹:
IV Emmanuel
一明一暗,遂成鏡像,皆是對於日常世界的陌生化,同時又試圖連同和喚起我們不同的感知系統。「明室」通過塵封的日常物展現視覺的陌生化、遮蔽以及救治;「暗室」則通過複製盲人家庭的家居環境以及去除光照讓人對於另一種「非正常」生存狀態感同身受。在這箇場域中,沒有人的形象,但卻無不顯示著某種「與我們同在」的隱秘的精神力量的恆久在場。
第四章沒有中文名,那麼 Emmanuel 是誰呢?稍微熟悉神學的同學應該都知道。以下是維基百科介紹:
Immanuel is a Hebrew name which appears in the Book of Isaiah as a sign that God will protect the House of David. The Gospel of Matthew interprets this as a prophecy of the birth of the Messiah and the fulfillment of Scripture in the person of Jesus.
翻譯過來:
以賽亞書 中的人物,預示著上帝會保佑 the House of David。馬太福音 解釋爲預示著彌賽亞的誕生,和耶穌完成聖經 。
用在這好像也算恰當。
有三箇「明室」,都是日常起居室,蓋上了厚厚的白灰。什麼叫「陌生化、遮蔽以及救治」?意思是只要陌生化了就可以救治了?似乎有點道理。
過了「明室」進入「暗室」,這是一箇全黑的房間,伸手不見五指,只有一箇燈大約十秒刪一次,勉強能感到屋裏有什麼。我打開電筒看了看
劇情無處不在,劇場卻又是無形的。眼盲、感知障礙、身體隔離意味著人體機能以及內外互動遭遇的困境;而藥則是對生命體的介入和調適。「無形的劇場」串連起多種感知體驗的通道,提示知覺與心靈世界新的可能。
非常形象,在這箇暗室中我們眞如盲人一般,不能與外界互動。但問題是要是不開電筒,誰知道桌子上有藥啊⋯⋯
好了,一共就三箇展廳,二十分鐘就出來了,四十圓沒了⋯⋯對比一下音樂會的價格,要說的話其實也差不多。
- 這箇展其實只是把疫情作爲外皮,眞正表達的是對日常感官經驗的剝奪、陌生化,進而喚醒人們沈睡的感官潛力。
- 展覽的體驗是全方位的,觀展者沈浸其中,視覺、觸覺、聽覺,乃至整箇身心,都沈浸在藝術家的創造中。這和傳統藝術單向度的感官衝擊完全不一樣。
- 傳統藝術對技法的要求很高,而現代藝術更像一種思想實驗。佈置一箇展覽並不需要太高深的技法,但一樣可稱爲蓺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