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搗練圖》的題跋

大二下專選中國古代書畫小組展示的講稿。我們組選了搗練圖,我負責其中的題跋。繁簡自動轉換,改了一些,可能還有錯。陳老師這課,簡直是我上過的㝡無聊的課之一,不過並不是說他其他不好,人還是蠻熱心腸的。

搗練圖有如下幾箇印:祕府,明昌,御府寶繪,明昌寶玩,內殿珍玩,群玉中祕,明昌御覽

明昌是金章宗的第一箇年號,金章宗完顏景1168–1208 年金朝第六位皇帝,在位 19 年,終年 41 歲,金章宗使用明昌這箇年號一共七年1190–1196 年。章宗是金朝文化最高的一位皇帝,非常喜歡中原文化,詩詞創作甚多,又愛好書法、繪畫,在朝中設立書畫院,蒐集散佚的書籍和書畫名品。最喜徽宗的東西,可以想見,很多都會模仿宋徽宗的一些東西。周密:癸辛雜識續集金章宗「凡好書札,悉效宣和,字畫尤爲逼眞。」比如他仿照宋徽宗收藏印的格式,宣和內府藏畫鈴印必爲七方,均爲朱文;而金明昌時期的格式完全仿照宜和遺制,可見此本曾在金內庭收藏。

搗練圖品相整體良好,卷上無作者和摹者的款、印,沒有指明來自誰的手筆,因此作者問題是箇比較重要的懸案。

「宋徽宗摹張萱搗練圖眞跡金章宗題」是高士奇寫的。

瘦金體「天水摹張萱搗練圖」,宋也稱天水一朝,不要以爲看到瘦金體就是宋徽宗寫的,五箇原因,①宋徽宗不可能本人寫一箇自己摹搗練圖,一般都是天下一人的畫押②金章宗題③明昌以郡望題簽④他的瘦金書體除了題金英秋禽圖中的「圖」字與宋徽宗的「口」一樣外,完顏璟筆下的大都作「△」,這和搗練圖內的書寫方式一致。⑤從書法的角度來看,筆力較爲纖弱

高士奇憑這箇就認爲是宋徽宗摹的,而張紳表示懷疑。

從右到左

右宣和臨張萱搗練圖。明昌以郡望題簽,款之七璽,蓋亦愛之之深乃知。嫫母之姿亦有效其顰者,何邪?齊郡張紳

張紳元末明初,在當時文壇和畫壇已經相當有名望。張紳的態度非常明確,「嫫母」很醜……

金井西風梧桐黃葉,慣寫長門詩句,斷墨零紈留得墮,籹眉嫵卷羅袖。一點砂紅鎖深院,守宮空護想人間。子夜清砧秋窗愁,響搗衣杵含情。都在毫素。重見宣和祕殿淡螺描取,又遇明昌添寫作「半行垂露笑飛來,七十鴛鴦只相識。浣紗溪女更誰摹。天寶宮人花邊聽羯鼓。此卷自丁丑冬題後,久未展閱,秋八月檢點藏畫,賦綺羅一辭,立冬後一日,天宇晴暖,籬菊盈庭,木瓜香櫞,臭味參差。今歲六月大兒舉子頃又叨賢書老母色喜試御賜松花江研書於金章宗璽紙後,宣和畫譜載:張萱以金井梧桐秋葉黃之句寫長門怨,甚有思致。又羯鼓圖亦張萱所畫,故辭中及之。余家有萱祈巧圖,雅麗絕倫,非宣和所可到也。康熙己卯九月十七日,江村高士奇在拓湖簡靜齋

宋徽宗摹張萱搗練圖,筆墨超妙,後人其能彷彿?金章宗題簽,識以七璽,其珍重可知。余得此卷於京師,攜歸江村,今日裝畢,謹跋於後。康熙丁丑嘉平十六日簡靜齋寒窗晴暖,曉起擁爐焚沈,水展觀至再試君房墨書藏用老人高士奇

清初學者高士奇1645–1704 年,浙江慈溪人,號江村,清代著名學者。康熙十五年遷內閣中書,領六品俸薪,住在賞賜給他的西安門內。高士奇每日爲康熙帝講書釋疑,評析書畫,極得信任。官至詹事府少詹事兼翰林院侍讀學士。他學識淵博,能詩文,擅書法,精考證,善鑒賞,所藏書畫甚富。如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等諸多的名畫他均曾收藏過。

高士奇在搗練圖卷尾有兩段題跋。前一段字數較多,題於康熙己卯年1699 年九月十七日。後一段題跋字數偏少,其中有「余得此卷於京師,攜歸江村」文字一段,從中可見,高士奇嘗於康熙丁丑年1697 年間得到搗練圖並帶回江村老家。爲該畫的流傳留下了有力的佐證。

宋徽宗摹唐萱搗練圖。卷見松泉老人墨緣匯觀,云絹本始新大服色名昌墨書標題有張紳一跋與此合,又經高江村收藏,前題詞,後再題跋,極爲珍重。而江村銷夏錄不載此卷者,銷夏錄刻於康熙癸酉年,此跋在康熙己卯年,蓋銷夏錄刻成後六年所得。前題詞,後云家有萱祈巧圖,雅麗絕倫,非宣和所可到。致萱漢宮祈巧圖銷夏錄中,江村既藏有萱繪精本,則摹萱畫者其精鑒審碻可知。又明昌常學宣和瘦金書,惟宣和御題畫圖,「圖」字內從「口」,明昌書「圖」字內從「厶」可驗,而知見研北雜誌亦其一證也。光緒戊戌閏月羅文彬識

最後是清末進士羅文彬的題跋。羅文彬1845–1903 年,貴州貴陽人

其次,趙估因箇人所好,在位時大力擴充宮廷畫院,提高畫院畫家的地位和待遇,使宮廷畫院達到繁榮隆盛的頂峰。徽宗遍覽名跡,於畫藝有裨益且精進是無疑的,他也畫仕女人物,惟創意不及其花鳥畫,可是歸入其名下的傳世作品的花鳥畫,在風格上並不完全統一。該畫作上沒有「御制」「御書」「御畫」等宋徽宗的款識、押印,並且人物畫並非宋徽宗所長。謝稚柳的意見也認爲搗練圖虢國夫人遊春圖均不是趙估的手筆,儘管金章宗有「天水幕」的說法。因爲北宋設畫院及畫學兩機構,宋鄧椿畫繼云:「嘗謂臣言:某在院時,旬日蒙恩出御府圖軸兩匣,命中貴押送院以示學人,仍令責軍令狀,以防遺墜漬污,故一時作者,咸竭盡精力,以副上意。」在搗練圖中,「它的筆勢較弱,殊不流暢,看來也是『責軍狀』之幕筆,與趙估的藝術精神不相類。」這無疑來自藝術風格學角度的分析,但仍可見到線條圓細和富彈性。誠然,由於古代技術條件的限制,以幕本相傳是繪畫流傳的惟一手段,故在繪畫手法和佈置原則上通常能保持原作的時代特色。金章宗的題簽中,如果是經考證斯圖由趙估所幕,也可以名正言順地題署;卷包手的題簽直指宋徽宗摹,雖可能指趙估,但亦包含著幕本的自身來源。或許也可能是如畫鑒所載的與宣和時畫院專摹唐畫的周怡同類畫師之作。基於以上的分析,恐確指徽宗所摹,證據仍然不足,也就是傳爲趙估摹是靠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