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了一個無名山的徒步,23km/1800m。這個強度本來應該算中級,但領隊考慮到路況,定為大強度。由於時間緊張,需要提前一晚抵達住宿,第二天一早出發。
週五下午跟同學逛園林博物館和園博園,四點半回,買麥當勞晚飯、水、麵包,趕緊吃飯,收拾,6:50 出發去北土城。有兩個女生遲到了十分鐘,後來反應過來,最後下山的兩個女生也是她,真是什麼人啊。路過北安河收費站,看到華北電力大學、中關村外國語學校。路過小南辛堡,路邊是各種小鎮商業,「靚衣庫服飾廣場」「浚源民宿」等等,還有很多飯店,估計都是給貨車司機準備的吧。十一點到了,大家各自隨便找了床位睡下。仰頭是漫天星斗,看到了北斗,甚至照片上還有兩條綠藍光帶。這裡海拔是 1200。
一夜基本無眠,一直躺到兩點過才迷糊了一個小時,3:40 起床了。睡我後面的哥們一直在輾轉,過一會就響一下,我本來有點睡意,一下驚醒,感覺他心思很重。外面一個人睡覺還哼唧,還有打呼嚕的。在臭味中好不容易終於捱到了天明。早飯是饅頭雞蛋小米粥、豆腐乳、芥菜絲。我吃了兩個饅頭兩個雞蛋,結果後來還是很快就餓了,因為完全沒有油脂。這次又沒帶堅果巧克力酥油,一定要吸取教訓,補給一定要有油脂。
四點半出發,進山的地方在一處溪口,都是巨大的石塊,用鐵柵欄攔住了,大家只能從下面的縫鑽進來。我先進來,接應了幾個人,把他們拉上來,最後跟著收隊走了。一上來就被驚了一下,在低矮的灌木叢中東鑽西鑽,彷彿在茶園中散步,又好像在闖出迷宮,前方探路的不時說走錯了,需要折返。
走了快一個小時,終於走出密林,來到了溪邊。一路溯溪而上,不停在兩岸穿插,幸好今天水位不高,有很多露出來的石頭可以踩。半小時之後來到了一處十米高的瀑布,只可惜它在大自然獨自流著,沒什麼遊客來欣賞。正平地上走著,左腳不知踩到什麼了,扭了一下,扭成90度,那一刻心涼了,不過得益於肌貼和加壓帶,一瞬間又迅速彈回來。幸好沒扭傷,只是加重了副舟骨的炎症,晚上和第二天冰敷了兩次,就恢復了。真想不通,在平地就這麼平白無故扭了,似乎是踩空了。
八點半終於擺脫了小溪,開始往山上走去。廣袤的山谷草甸上,沒有溪流,視野的盡頭是尚未發綠的山頂,兩側是平緩的山坡,圍成了一片小世界。路上有一坨新鮮的人糞。愉快地走了半小時,九點到了最後的陡坡前停下,午餐。這一段路全靠勇哥帶著,是個五十歲的中年男人,戶外經驗至少有十多年了,他好像對路況很熟悉,真是老馬識塗啊。此處海拔 2400,不知不覺已經爬升了 1200,沒感覺到累。陽光正好,女生們拍了很多照片。我拿出垃圾袋,一個穿牛仔褲的老哥問我有沒有多的,我說直接裝我這就是,他說不用。前隊等了一小會,後來大部隊也跟上來了,一共 19 人。尾隊走錯了路,領隊只能叫他們折返。休息了40分鐘,就出發幹大坡了。在我們休息的時候,一個越野跑大哥已經出發。
山坡比較陡,不過都有明顯的小路,循跡而上就行。1.4km 的路程爬升 450m。走著走著,發現後面已經被甩出老遠,索性自己一個人走。來到山脊上,面前是一小段亂石路,又沿著山脊一直走去。
快一個小時後來到了一個山頂,有個巨大的瑪尼堆。越野大哥幫我拍了照就繼續走了,我稍停了下也走了。
10:40 從這個山頂出發,沒走幾步路,能直接看到山腳的村莊和公路,近到感覺能直接坐滑翔傘飛到平地。今天最有趣的旅途應該是從這到另一個山頂的山脊路,一路都是刀削斧劈,和山谷的柔美草地形成鮮明對比,這裏的草只是怪石上不足為道的點綴而已。雖說險峻,但都有明顯的路跡,所以走著也不會害怕。路是在山脊旁邊硬生生踩出來的,真難想像開路者的艱辛。內側是石頭,外側就可以一氣滾到山腳了。一路上上下下,總感覺走不到頭,不過路況有趣,也不會感到無聊。
山脊路以後那個牛仔哥跟著我一起走,稍微聊了一些。他比我大八歲,工作十多年了,不過看著也不顯老倒是。說最驚險的一次是去年獨自去南太行,那些古道年久失修,石塊都是鬆動的,每踩一步都冒冷汗。他是湖北人,聽口音有可能是武漢附近,因為把 duan 唸成 dan。說看我一定是學生,和他們那種工作的人感覺完全不一樣,還很有活力。說最後悔的是沒讀研究生,工作十多年了,但一直漂泊不定,現在來北京,也肯定買不起房買不起車。最後下山回去了,才發現原來他就是睡我後面的人。
在山脊上飄蕩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到了另一個山尖,越野大哥前腳到,我們後腳到。愉快的旅程至此結束,下山的過程並不太好。
先是漫長的下坡,剛下過雨不久,泥巴有些鬆軟。但這裡樹林並不密集,正常的行走都沒問題。我直接小跑下去,有處陡坡我衝快了些,直接坐地上滑了兩米。牛仔哥問我是不是學地理的,我問為什麼,荅說覺得我用杖特別牛逼,就像專業地質勘探的一樣。感謝他誇獎。
下了坡之後又是沿著小溪的路,牛仔哥比我會找路。這種情況就是哪邊好走就走哪邊,不要拘泥於軌跡,一路沿溪而下就是。他突然說腳扭了,讓我先走,我問了兩次要不要彈性繃帶,他都拒絕了,我也就繼續走了。不過越走越覺得後悔,應該強行給他綁上然後一起走的。
離開小溪後,本以為就此結束,結果迎來的是最大的挑戰。路跡非常模糊,走著走著突然沒路了,四周全都是茂密的灌木叢,看軌跡,路那麼近,但就是看不到,只能沿著那個方向用手掰開樹枝,一點點挪過去。樹叢中很多蜘蛛網,但幸虧這裏不是南方,蛛網都很纖細。還有一處沿著軌跡走,結果被倒下的大樹攔住了,又只能穿林而過。好不容易到最後的下山路,但依舊是茂密的灌木叢,只能用手使勁撥開,上衣也不停被刮。
終於到了山腳,看到幾個小孩子在溪邊玩水,心中頓時放鬆,重返人類社會真好,有路真好,路就是人類文明的標誌,人類文明真偉大。我們這一組三人三點到,等了一個小時第二批到,又過了一個小時大部隊到,先吃了飯,最後兩個女生七點過才到。硬菜醬骨頭、紅燒魚、涼拌豬頭肉,還有些素菜,很快就被吃光了。
坐地鐵回,正好趕上盛裝出席五月天音樂會的人散場,十一點了還是兩分鐘一班的地鐵。晚上躺床上,身上到處都癢,感覺是被蟲咬了。右膕窩兩側的肌腱酸痛,之前練完勾腿就有些不適,昨天走的時候放大了。